“Lancer,你能约定见到Saber就让我先离开吗?”
“当然,在见到Saber之后,我就让你先去见她。”
“好,我赞同你的建议。”
“真干脆,好久没有见到这么痛快的人。”
Lancer痛快地笑了起来,伸出手与我击掌。
“啪——”
我神情沉稳地收回自己的右手,握紧胀得通红的手掌。
与Lancer击掌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咱们就这样离开吗?柳洞寺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状态,没有生命危险。我仔细检查后发现,木村那家伙占领柳洞寺后根本没有管过这些可怜的家伙。让他们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已经通知过、嗯、是教会的家伙来处理。”
说到教会的时候,Lancer皱着眉头,不爽地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想接触教会的人。
“没想到Lancer还会关心普通人的性命,否则以你的速度,早就离开了这里。”
建立了暂时的合作关系,双方都放松了下来。
“说什么蠢话,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
“我可不会忘记是谁捅穿了我的心脏。”
“卫宫还在为这样的小事生气啊,那只是不得已。”
Lancer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这可关系到我的生命。只有邪恶的家伙才会滥杀无辜。”
“你可不是无辜者,从你发现Servant的战斗开始,你就不得不参加这场战争,或者被我杀死,不觉得这是命运的召唤吗?少年——!”
“谁会想要去死的召唤——?!”
莫明地与杀死自己的人一路吵吵闹闹地离开,紧张郁结的心情在原是敌人的Servant面前放松下来。
原本以为杀死我的人是一名可怕残忍的凶手,结果是个开朗大方的青年。也许,他对我毫不留情地下杀手,只是因为在他那个年代才能培养出来的,对生命珍视又漠视的复杂性格。
对这样的人,我发现自己居然恨不起来。
名为Lancer的战士,善恶对他来说,只是喜欢或者讨厌去做的事。救人也罢、杀人也好,都是在顺着自己的心意而行。
与恪守正义的Saber不同,这家伙简直可以说是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定义正义。
无论自己做什么,只要相信其行为属于正义,即使杀戮这样残忍的事,他也能光明磊落地完成。
所以,我想暂时可以相信他。
~~~~~~~世~~界~~需~~要~~分~~割~~线~~~~~~~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还未进入黄昏的时候,森林的深处,在伊莉雅的城堡外围,木村发出放纵的长笑。
白色西服的年轻人踏着枯黄的树叶摇摇晃晃地前进,方向既不是爱因兹贝伦的城堡,也不是离开森林。
一路走一路笑,原本俊俏的眉毛挤在一起,眼睛里笑得眼泪就要出来,洁白的牙齿似乎在闪闪发光。
“太可笑了,悲哀的爱因兹贝伦,肮脏污秽的血脉,封闭得就要腐朽的家族。——全部都太可笑!”
分明是诅咒的字眼,木村却如此放纵地笑着,这样肆意的笑,几乎是一种痛苦。
“Master,你怎么了?”
从来守卫在他身边的Servant,Killer担心地问他的Master。
“没事,只是一切都太可笑,笑得我的眼泪都出来。”
“Master,放松下来,我们还有时间,一定有办法。”
“办法已经有了,请让我笑完再说,这可悲的家族,我还没尽情笑够。”
Killer的表情更担心了,毕竟方才发生的事情,怎么也用不到可笑这个形容词。
在凌晨Asura擅自出击后,直到天光大亮也没有回来,担心的Killer下山寻找Caster的踪迹,想要看看Asura是否干掉了那个女人,结果发现Caster居然藏在远坂邸。
Caster与远坂凛结盟,那么她一定可以调动卫宫士郎与Saber。如果对方再上柳洞寺与Master决战,Asura是Master不可或缺的力量。
然而,Killer花费了整整一天时间,也没能找到那个狂妄武士的踪迹,似乎对方就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毫无办法的Killer回山询问Master,是否能从令咒判断Asura的生死。
“即不是生,也没有死。”
他的Master,一直忙于治疗Fighter的木村抬起左手,露出手中的令咒,三道令咒对应三名从者。此时最上方属于Asura的那一道黯淡成黑色,黑得发紫的皮肤好像已经坏死。
木村可以察觉到,现在Asura还是他的Servant,只是他无法命令对方。令咒变色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入侵,也没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令咒里。
更重要的问题是应付Caster联合Saber进攻柳洞寺。木村自信满满地离开了柳洞寺,来向他的亲人,居住在森林城堡的伊莉雅求助。
同为爱因兹贝伦家族的一员,同样为获得圣杯而参加这场战争,伊莉雅没有不帮他的理由。
木村正秀这么想着,只要得到了Berserker的帮助,所有英雄联合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滚出来,转生之魂——!”
什么——
呆呆地站在森林的某处,木村的身体好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僵直。
城堡的入口只有得到伊莉雅的允许才会开放,未经允许想要进入城堡的人,只会一直在森林中瞎转。
“伊莉雅,我可是你的哥哥,别说得这么冷酷……”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木村勉强挤出一副笑容。
“闭嘴,你什么时候是爱因兹贝伦的成员?放弃了自己的身体,又放弃了自己的名字。现在的你,只是名为木村正秀的转生孤魂——!”
“什么转生孤魂,伊莉雅不要让我生气。”
是气得要笑了出来吧,木村不自然地裂开了嘴,露出白净的牙齿。
“作为学习了这么多年魔术的人,你能明白我们的意思吧。转生于此的灵魂,你放弃了爱因兹贝伦的血脉,就不再是我的哥哥。”
清亮的女孩在森林的天空回荡,一个个冷酷的字眼钻进木村的心里,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笑容下塌成苦笑。
“魔术师真的厉害,这样的事你们早就清楚了吧。却一直放任我学习爱因兹贝伦家族的魔术知识,这不是在接受我吗?”
“我只想看看你能走出什么样的魔术之路,作为一名魔术师,你走上了一条与爱因兹贝伦家族相似又截然不同的道路。我很开心能在你的身上看到更多的东西。”
木村艰难地呼出胸中郁结之气,但他仍然没有生气。
“嘿嘿……所以在你们面前,我只是被观察的对象……”
“没错,除此之后,你没有其他价值。”
女孩的声音冷漠地判定了她原来哥哥的死刑。
“哈哈……居然是这样、居然有这样的事——!”
是癫狂了吗,木村居然放声大笑起来,他边笑边问道。
“难道你们不好奇我是从哪里来的吗?或许从我的记忆里,你们能得到想象不到的好东西。”
“毫无必要,需要的东西早就从你身上看到了,你以前的记忆对魔术师一途毫无帮助——!”
“你们这群蠢货……居然会这么想,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木村再也克制不住地狂笑起来,把体内所有的活力都放出变成响彻天空的狂笑。
伊莉雅再也没理睬他们,沉默地消失,任由名为木村正秀的孤魂在此喧闹。
天色一点点变晚,木村清醒过来地向森林中,其他的地方走去,沿途还在止不住的笑。
“嘿嘿,还好因为伊莉雅不欢迎我,我把自己的工坊建在其他的地方。能拿到充足的道具去准备——哈哈……”
Killer忧心忡忡地跟随着他的Master,心中闪过伊莉雅的一句话。
——放弃了自己的身体,又放弃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他的Master,这个一直狂笑着的男人,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