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交锋的声音响起。
鲜红的闪电在黑暗中转折而返,途中划过旁边的树干,树干在哗哗声中倒下,暴露出背后的东西。
“那个是——?”
借势返回的Lancer如猎犬低伏在地,准备着下一击的时候,却在他的敌人面前,惊得呆若木鸡。
那个、不算是人吧——
高大如人立起的身影,手持一柄奇长的武士刀,而原本是脸的部位,什么都没有。
黑色的、尖锐立起的角状物,覆盖了敌人的全身,如同漆黑的影子,只有血红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前方。
“那柄剑,不像是Assassin的。”
对方手持的狭长武士刀,让我想起Assassin。
“不是Assassin,那是另一个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变成这样。”
Lancer地神情愈发凝重,似乎知道对方的身份,蓝色的英灵长枪如蛇信般收在身旁,随时准备刺出。
“呼——”
说话的同时,敌人似乎被惊醒,木然的眼睛移向持枪的Lancer。
——
黑影一跃而起。
雪亮的刀光在空中闪现,落雷般坠落。
直要把蓝色的Servant劈成两半。
Lancer忽地消失在原地,在敌人最难防备的左手边,腥红的闪电直取对方左肋。
长刀侧移架住Lancer的长枪,两把兵刃划拉间磨擦出一串火花。
黑影落回地面,长刀收回再刺出,借着蹲下的姿势斜向上扎向Lancer。
锵地一声,刀枪第三次交锋。
手持长枪的Lancer,与手持长刀的黑影,寸步不让地向对方逼近,转眼便交换了数十次攻防。
黑影每一击都带着压倒性的强力,就算是Saber攻击也堪堪达到如此的威力,如果不使用魔力暴发的技巧,说不定也无法正面撼动对方。
Lancer没有匹敌对手的力量,但有着将速度暴发到极致的敏捷,不似面对无形之剑时的束手束脚,他巧妙地避开黑影的刀锋,长枪如蛇吐般刺出。
虽然都是使用近距离不便的长兵器,两名战士依然在努力前进,试图利用自己精湛的武技将对方压倒,直到再也无法寸进的地步。
地面在战士的脚步下炸响,划作前进的力量,黑影身上不断的落下黑色碎片,再被武器带起的风刃划破。
那碎片,好像是叶子。
我凝神望去,一片片形状如同树叶,却是黑色的碎片,在空中被绞得更加零碎,然后飘舞着化作黑烟四散。
如火炎燃烧后,四散的灰烬。
我再看向与Lancer交战的敌人,包裹着着身体的碎片脱落后,那道身影的轮廓愈来愈清晰。
直到对方与Lancer各自后退,在地面蓄势借力时,模糊的身影终于现出原形。
唔——
胃酸翻滚着要涌出来,我强忍着不适与恐惧,骇然地盯着那个人。
——那个人,没有皮肤。
肌肉就这么裸露在空气中,随着那个人的运动而蠕动着。
黑色的烟雾,从肌肉的间隙散发出来,飞扬到空气中。
这副模样,根本不算是人——!
“哈——”
两道身影再次向对方扑去,不死不休地直取对方性命。
敌人战斗的方式,疯狂得不再顾惜自己的身体。撕裂空气的刀刃,力图将Lancer斩于刀下。
Lancer的枪也变得更快,看出对方的疯狂后,他小心翼翼地控制局势,试图承受最小的伤害来给对方致命的攻击。
发现对方失去了理智后,Lancer不经掩饰的想法,连我这个菜鸟也能看出来,而敌人只做出更疯狂的回应。
终于,蓝色的Servant抓住了一个机会,在敌人的长刀劈向他的右肩时,Lancer从背后将枪交给左手,向敌人的心窝刺出。
付出右肩的代价,夺取对方的性命。
——这场战斗,胜负已定。
如猎犬的男人露出嗜血的笑容,享受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陡然,Lancer枪尖偏移了一下,猎犬猛地向后弹起,闪电般后退,放弃了即将到手的胜利。
落到地上时,Lancer偏头看了看右肩的伤口,脸色极其凝重。
那伤口并没有流血,只是在受伤的地方染成了黑色。
“怎么了,Lancer?”
“哼,大意了啊——!”
再一次摆出了战斗的架势,Lancer脚踩弓步,长枪斜向下地指向前方的地面,他低下头,目光凝聚在腥红色的枪尖上,夜色在男人英俊的脸庞上蒙上一层阴影。
“卫宫——这场战斗,看来不能马上结束了,离开吧。我跟这家伙要好好算算这笔帐——!”
“真的没事吗?”
“滚——!去找你的Saber去,我现在可不想做孩子的保姆。参加战争直到今天,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哈哈哈哈——!”
战意在枪兵的身上沸腾,Lancer发出极致欣喜的狂笑,在面对强敌的喜悦中,他似乎就这么忘记了我存在。
来自爱尔兰的猎犬,咆哮着向他的敌人突进。
长枪如虹——
刀光如电——
人影在树林间急驰、撞击、后退。
将速度发挥到极限,变成能够彻底摧毁敌人的破坏力。
然后在交锋的冲击波中折返,积蓄下一击的力量。
树木在穿刺与劈斩中倒下、被劈成碎片。
地面在交锋中崩碎,大块的泥土飞溅而起,炸药一般飞向周围。
在两名战士周围的,连空气都被切割破坏,在可怕的压力中炸响。
那样的战场,我连靠近也做不到,只能在狼狈地挥剑,顶着从战场外泄的残余冲击波,一步步后退。
没法插手的战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出胜负。
终于,我离开了Lancer。
将这个曾夺走我性命、只渴望痛痛快决斗的男人留下。
这家伙,相信不会轻易地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