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柏葳道:“可假如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我为何会感知到?按理说,我感知到的都是很重要的转折场景?”
唐时锦道:“我觉得,所谓重不重要,应该不是按事情,是按我的情绪的……老昏君驾崩本身,其实并不会牵动我的情绪,但我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带来的改变,例如我儿子登基了,例如我开始洗白了,等等,牵动情绪。陈允之也许不重要,但因为这是我做的最后一件朝事,所以重要了?”
她说的有点儿绕,但炎柏葳也明白了,点了点头,一边快速把信息浏览完,铺开纸写回信,一边笑道:“义父说要致仕,这是生气了。”
唐时锦道:“那你还不赶紧回去?”
“不急,没大事儿,”炎柏葳道:“反正已经生气了,早回两天、晚回两天、都是一样的生气。”
皇帝陛下典型的债多人不愁,他还振振有辞:“又不是我要来的,这是上天的意思。”
唐时锦啧了一声。
其实这会儿也算国泰民安,偶尔离开几天真没大事,最大的事儿,也就是他调皮捣蛋的小儿子了,听说这两天闹腾的厉害。
吴不争一路快马,追上了车队,跃上了她的马车:“师叔。”
唐时锦道:“处理完了?”
“嗯,”吴不争就绘声绘色的跟她说了一遍,一边又道:“我来的路上得了消息,族长将他们一家驱逐出族了,而且因为唐隋珠当初考上举人的时候,他们都送了不少东西,如今逼着他们还,那老两口没办法,正张罗着卖房卖地呢!”
最讽刺的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当初老两口拼了老命的接济,把乡下小子接济到了县城,把穷光蛋接济成了小康之家,别的不说,一间宅子是有了……可是到了这一步,亲生儿子却不肯收留他们,嫌他们丢人。
而且不止如此,因为唐隋珠说一半家产给刘氏,所以如今刘壮带着刘氏,也加入了催债大军,理直气壮的很,数他们最强硬。
就光吴不争过来这一会儿,就闹腾的鸡飞狗跳的,也不知道宋父宋母这会儿是啥心情。
唐时锦叹道:“这个世上啊,真是什么人都有。”
“是啊!”吴不争眨巴眨巴眼:“我觉得唐隋珠那个朋友,也挺有意思的。”
唐时锦挑眉:“想说什么直接说。”
吴不争笑道:“那个人非常细心,也挺能操心的,我走之后,他跟唐隋珠说了一句话,说从江湖传言上来看,你好像很喜欢收家世坎坷之人为徒。”
唐时锦笑了笑:“挺聪明啊,这也能猜到。”
她沉吟了一下:“其实这话也不能算错,因为家庭幸福有父母师长教导的人,一般来说,我确实不会收,因为我不喜欢考验人性,我不想我的徒弟在一些事情上要面对权衡,所以我收的徒弟,心里最尊重,或者说唯一需要服从的人必须是我。”
吴不争问:“所以你真要收他徒啊?”
她道:“差不离吧。”
吴不争道:“可是我觉得你收徒弟的标准挺飘乎的啊,就好像莲生,你也没调查没什么的,说收就收了。”
“看感觉啊,”唐时锦道:“一个穷人,能在一伙富豪朋友中,从容自若,不自卑不谄媚,这样的人非常难得。而不但不自卑不谄媚,还薅着他们的羊毛,还能薅的人家引为知己,那绝对是人才啊,一看就像我的人。”
吴不争道:“说起来,每个人交的朋友都是他那个味儿,就好像撷秀那个朋友,还有唐隋珠那个朋友,都是那个味儿。”
唐时锦道:“这不是废话么?”
炎柏葳一心二用,一边写信一边听着他们闲扯。
唐时锦和吴不争聊天,才真能称的上扯,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话题会歪到哪儿去。
结果正听着呢,就听吴不争道:“那你朋友咋不是你那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