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个在棺材上刨刨捶捶做木工的,手艺也都精巧的很。
王中看着这些都像是老实巴交的工匠,忽然心血来潮,对着一个做木工的老师傅道:“大爷,您这木工除了会做棺材之外,都还会做些什么啊?”
那老汉立刻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诚惶诚恐的回答道:“当不得好汉如此称呼,小老儿自小便是做木工的,上到屋上大梁,下到板凳木马,家具物什,基本上都会一两手,不说精美传世,但日常耐用,绝对是没问题的。”
或许是说起自己的手艺,老头说到后面,腰杆都直挺了许多。
这小哥儿虽然长的凶恶,但出手阔绰,刚才掌柜儿只是随便说了两句,便生出一门几百两银子的财源出来,要是他能再接个什么活儿,那赚的银子可不少了。
王中立刻问道:“那您能做刀鞘么?”
老头对这个莫名的要求有些茫然,但还是镇定自若道:“铁的小老儿自然不会,但若是做个木头的,费不了多少工夫。”
王中大喜道:“我问了,自然是想要个木头的了。不如就劳烦大爷给我现在做一个如何?银钱必不亏待。”
老头儿顿时大喜:“您要做个何等样式的,可有刀的大小形制?还是说,就是您身上背着的这把?”
王中背着一根麻布缠绕的兵器,虽然缠的严实,但缺口处锋芒毕露,明眼人都瞧得见。
王中自然点了点头,当下将老头拉到一边,手握刀柄,露出刀锋,让这老汉量了尺寸大小,完了又道:“不要求做的多精美,越是简单越好,但要保证结实耐用。”
“客官放心,您要是雕花刻纹呢,还得慢工出活计,但您只要结实耐用,保证不出一个时辰就好,就给您做个实在的。”量完尺寸厚薄之后,这老木匠立刻拍着胸脯应诺。
不过这老汉眼睛倒是贼,王中把刀柄握的严严实实,还是让他看清了点迹象,又讨好似的说道:“老汉看您这刀也有些年纪了,刀柄都磨秃噜了,要不老汉再给您漆个花,保证焕然一新。合计刀鞘,一共算您十两银子,您看如何?”
王中虽然心下有些狐疑,但这老汉一脸挣钱迫不及待的样子,还是让他放下了戒心,小县城的一个木匠,应该认不得那么多。
这些人之前做的那些漆花他也见识过了,确实惟妙惟肖,若是能够将刀柄也改头换面,到时候他这刀就不用整天用麻布缠着那么麻烦了。
犹豫了一下之后,他便点了点头,扯下了刀柄的几条麻布,露出了被磨得这里缺一块那里掉一块的刀柄,而且还满是污渍。
此刻的刀柄,已经看不清是个狼头的模样,但整体像一个兽首,护柄以鬃毛为造型,有点类似狼,还是隐约看的出来的。
“能弄成啥样?”王中问道。
老木匠端详笔画了一下,又拿尺子量了会:“您这护柄上的漆都掉的东一块西一块了,要不老汉给您重新补一遍,这下面的握手底端,我给您用红漆刷个飞云纹路,中间再缠个细麻绳,保证您用起来不容易脱手,又不影响美观,您看怎么样?”
王中想象了一下补完之后的样子,好像确实不大看得出来像个狼头了,不过他还是摇头,故作豪气道:“用什么红色,要用就用金色,大气。”
金黄色与刀身原本的颜色反差不要太大,这样一来,应该没人会认出来了吧。
老汉立刻道:“也行,就依您!”
交代完要求,老木匠立刻忙活起来,他倒没有先做刀鞘,反而是先给刀柄忙活起来。
随着他手中那大大小小的刷子和各种颜料碗里的液体在刀柄上来回涂抹,别说,糊弄完之后,还真看不大出来原本是个狼头的造型。
接着中间缠上一圈紧致的细麻绳之后,他又在末端和护手上好生画了一番功夫,完了之后,原本是狼吻部位的刀柄尾端,楞是看上去像一朵白云,手艺神乎其神。
“好了,先放这晾干,等给您把鞘做好,掌柜的也差不多能从车马市回来,这漆也差不多干了,您要是受得了这个味儿,随时就可以拿起耍了。”
王中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也将银子先付了,手艺人挣点辛苦钱也不容易,他又多给了五两,老木匠千恩万谢的便去取材刨花做刀鞘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一柄朴实无华的暗黄色刀鞘便落在了王中面前,由两片轻薄木板夹持而成的刀鞘,按上去还甚是结实,甚至里头还考虑到了狼牙刀本身有一段锯齿状的刀刃,做了相应处理。
王中将长刀灌入,最后刚刚好将护手的上面一点纹路卡住,鞘身与刀柄的黄色,虽说有差,但整体也算是一个色系,看着也还顺眼,手艺确实没的说。
王中夸赞不停,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车马声,这老木匠却慌忙离开,又去做自己之前未做完的事情去了,其他工匠伙计虽然大有羡慕,但也没有人说什么。
门外果然是掌柜的回来了,给王中带来了一匹壮实的大马不说,还有一辆宽敞的四轮板车,车上甚至还有个简易的棚子。
当然,还有剩下的二百两银子。
“客官,这副康乐宫将近七百多斤,只能用这样的板车来拉了,虽然模样是寒碜了点,但保证不掉链子,您看这轴,这可都是车马市里最好的货色了,您看还行不?”
只要能拉走,王中对这些倒是无所谓:“只要能拉走就行!”
接着店里的伙计很快就将盖上了黑布的康乐宫抬上了马车,王中跳上车头,虽然这车架高了许多,但也并不需要跑多快,所以只是轻轻一抖,马匹提起蹄子,大车架便缓缓朝前挪动。
等到王中转过街口,段氏寿材行却忽然诡异的一静,然后没多久,里头便少了许多人,只剩几个仅有的人手,支撑着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