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街道上,出乎意料的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
窦书生带着常玉郎很随意的就往队伍角落后面一站,边上就是一些读书人的书童仆人之类的,都快和这些人挤到一起,他也不以为意。
王中还在奇怪,这里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普通人,边上的常玉郎却捅了捅他的腰间道:“别看了,低头,你这幅尊容,还是少露面的好。”
王中瞪了他一眼,只得将脑袋低沉,暗中问道:“你不是说城里百姓泰半都被扦插了吗?怎么今日这里出现了这么多?”
常玉郎没好气道:“废话,没看到个个都是一副有钱人的样子吗?这些当然都是家里有读书人的,不然他们来县学干什么?”
王中这才察觉,这些围观百姓之中,或是茶楼上座,或是街边三两闲谈,所有人的穿着打扮,确实不像是穷苦人家。
“啧,能出读书人的家庭,还真的都是有钱人家啊!”王中忍不住哂笑道。
常玉郎语带不屑的回应道:“那当然,你也不看看,那太白楼随便吃两口早茶都要几两银子,岂是寻常人家去的起的。”
王中登时气道:“你还敢说,你没银子跑那去做甚?白充大款?”
常玉郎一撇嘴道:“行了行了,不就是几两银子嘛,不充一回,这些人怎会对我等如此大意?你没看见,我们和窦书生一起,都懒得有人来盘问吗?不然你背着这扁担一样的东西,人一准就认为是兵器。”
常玉郎说的,自然是王中随身携带的狼牙刀,只不过这次依旧做了伪装,用布条缠得严严实实,也没有背在背上,而是由王中抱在怀里,不仔细关注他的话,确实看不出来像是个兵器,顶多就是个棒槌子。
自打陇川府禁止民间私自携带兵刃之后,界面上携刀佩剑的确实少了很多了。
今日来县学的书生当中,不是没有带护卫的,但都是拿的哨棒之类的木质武器,而且还真有拿扁担的,王中拿个棒槌,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引起关注。
不过跟着窦书生,就不会被检查,这又是什么说道?王中正想再问,那边窦在相跟周边的书生都打过招呼之后,已经回转过来,王中只得作罢。
但刚才那一小会,他也曾瞟到,窦在相跟人打招呼的时候,似乎所有人都不怎么喜欢他,即便是答应也是随便一拱手敷衍了事,有的人甚至头都没转过来。
可窦在相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十分开心自得的样子,让王中有些莫名其妙,这样的人,真的是装的?还是本身就这样没心没肺?
不过他的疑惑很快就被前面的动静给打消了,因为净街的官兵已经到了县学门口,很显然,县令宋复生一会就要来了。
看到这等变故,就连一直十分随性的窦在相也都安静了不少。
王中又偷偷戳了一下常玉郎,提醒道:“等会记得离我远一点!”
常玉郎连忙咬着嘴皮子回道:“先别急,进去再找机会动手,这里人太多了,而且还有官兵。”
或许是大家都安静下来了的缘故,边上的窦书生立刻便发现了常玉郎的不对劲:“嗯?三郎,你刚才说什么?”
常玉郎连忙打着哈哈道:“没什么,我是说,我现在好紧张啊!”
窦书生连忙低声笑道:“安心,一会迎了县尊之后,你只要跟着我就好,保证你绝对不会被县尊点到的。哦对了,还有,得低头,对把头滴下来,低调一点,太高调了不好。”
常玉郎赶紧顺着他说的做了,过了好一会,两人便像两只鹌鹑一样躲在了人群的最后面,一言不发。
王中这才低声回了一个字:“好。”
人群很快整个都安静下来,前方街道上传来一声声整齐的响动,那是官兵行进之时铠甲兵器摩擦的声音。
王中低着头,眉头暗皱,在城里出行,宋复生居然也是官兵开道,不是衙役之流,难不成这里的衙役也都被扦插完了?
正在他疑惑之时,前面牌坊外的大街上,总算迎来了正主,从一匹高头大马上翻身而下的,不是宋复生又是谁来。
队伍前边县学的师长与官员等等立刻迎了上去,场面这才又重新活动了起来,不多时,众书生山呼拜见之后,人群才朝两边分开,官员师长们引着县令进入县学,其他读书人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鱼贯而入。
甚至有些读书人的家人、仆人之流,也跟着进去,没人阻挡。反而是那些官兵,在牌坊之外便停驻了,一步不前,根本就没有跟随进入保护宋复生的意思。
人群流动很快便到了常玉郎附近,常玉郎赶紧将王中一戳,低沉急道:“别看了,县学不会允许士兵入内的,进去之后见机行事。”
王中猛地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下在身边一直沉默不言的谢老头:“老谢,打起精神来,没问题吧。”
谢老头闻言将目光从远去的宋复生那边收了回来,一咬牙道:“没问题。”
话音落下,人群流动已经到了近处,王中赶紧拉着他紧紧的跟在了常玉郎后面,常玉郎也适时的做出了一副略显嚣张的做派,带着两个仆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县学。
不过才走没两步,边上的窦书生看到了,立刻便侧头过来低声急道:“低调,三郎,低调,不要招摇啊。”
常玉郎见王中等人跟了进来,赶紧一躬身,道:“不好意思,刚才见到县尊,心情激动,激动,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