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连番告罪致歉,王中知道这也不能怪他,所以也没有责难。
“罢了,劳烦小二哥跑腿一回,这银子,小二哥就拿着买点茶水吃吧。”
伙计连忙千恩万谢,接过了银子,然后才告辞下去忙活去了。
王中却是叹了一口气,自打进了这世界,还真就没过过几天顺畅日子,当真让人心情烦躁。
灵川府与零陵府以沱江为界,广福县南边渡口过去,对岸就是零陵府的新木县。
而且越往王朝腹地走,人口便越稠密,相对应的,县制辖区便越小,新木县再往东南方向走个一两天,就是清明县境内了。
眼看着还剑山庄就要到了,但渡口却忽然被封了,这怎么会不糟心呢?
而且关键是这渡口前几日都没封,虽然听店里的伙计说,这些天县里头不甚太平,渡口一直都有重兵把守,而且想要过江,都必须到县衙去登记,领排票。
虽说这排票所谓的“领”,其实就是花钱买,但花钱托人办了就是,好歹还是能过河的。
可王中今日一来,就忽然连排票也不卖了,整个渡口直接强行封闭,王中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又是系统的恶意在针对自己。
不过尽管心中烦闷,但是王中还是很快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尽量不犯焦躁。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
王中在心中不停暗自告诫自己,等心绪平复之后,他暂且就先将这事情放在一边。
既然暂时不过去江,就在这里等几天看看,老大一个渡口,不可能一直封下去吧,而且也好顺便打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得好生防范一下。
等宁宁吃好了之后,王中便喊来伙计会账,同时向他要一间上房。
岂料伙计却有些尴尬的回应道:“不好意思啊客官,本店的上房都已经住满了,而且空房间如今也是一间都没有了,您看是不是去别家看看?”
“而且我得给您提个醒儿,这节骨眼上,渡口封了,城里滞留的客商旅人多了,小的估计,其他客栈,恐怕也够呛,所以要去就得尽快才行。”
王中眉头一皱,额头上的伤疤拧起来凶恶狰狞,好在他刻意耷拉了头发下来,又尽量低着头,所以小二看不大清他的全脸。
不过宁宁从下面却是能看到的大半的,见王中这个样子,显然他的心情很是不好。
王中有些烦闷,好像自打到了这广福县,就没到过好事情。
此刻去找客栈,还要快速,他那车马之类的,侍弄起来就得好一会,哪里还来得及,若是找不到客栈,难道今晚要他带着宁宁住在马车里不成?
“去其他家找客栈就算了,劳烦小二哥你去问问,已经住下的客人当中,有谁愿意腾出一间上房的,让一间与我,我补他双倍价钱,而且你们客栈,我也出双倍,如何?”
一间房间住一天也就几钱银子而已,出双倍也就一两不到,多花几两银子,省去一大笔麻烦,王中觉得还是值得的。
而且带着宁宁一起,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也确实十分麻烦,对宁宁也不好,小家伙自打和小野分开之后,这些天其实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的,王中与她一起玩耍时就稍微好一些,其实时间,都很沉默寡言。
小二闻言,顿时有些犯难了,这样去问客人,其实是很不礼貌的。
不过王中是个有钱的主顾,他是知晓的,毕竟刚才有了个同事就在这里跑了一趟腿,就挣了一两银子,将其他几个伙计可羡慕得紧。
若是能跟这位客官办成事,说不得银子好赏,也有他一份啊。
小二沉吟了一下,便点头道:“这样,客官这事儿,我去给我们掌柜回报一下,然后问问有没有客官愿意让出房间,您在这里稍等一下如何?”
王中点了点头,笑着道:“嗯,我就在这等着,事成之后,请小二哥吃茶。”
所谓吃茶,其实就是银子了。店小二自然理会得,立刻欢喜的朝后堂跑了,去找掌柜去了,这事情就算是他要办,也绕不过掌柜的。
王中就坐在原地喝茶,宁宁吃完了,百无聊奈的坐在凳子上,左看看右看看,也安静的很。
王中见状,便拿出筷子和她玩起小游戏起来,两人将剩下的空酒杯和碗掏了几个,倒扣在桌子上,拿筷子轻轻的敲来敲去,或沉闷或清脆的声音来回交织,虽然没什么音律曲调,倒也有些趣味。
当然,这趣味自然是对几岁的小孩子来说的,这个年纪的孩子,玩什么都觉得有趣。
宁宁自然是十分开心,连连嚷嚷着让她来试试,王中便将筷子递给了她,小家伙叮当叮当敲了一通,同样没什么曲调,但光听个响声,也觉得好玩。
王中陪着她一起笑着,心中却有些惭愧,其实小家伙的要求并不高,就是想有人陪她而已,但没个安稳的日子,还真难做到。
两人在这边玩些幼稚的游戏,本来没什么大事,却不料宁宁敲着敲着手腕动作幅度大了起来,重重的几下敲得声音大了些,就有些吵人了。
王中连忙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说道:“慢些慢些,别敲太大声了,免得吵到别人就不好了。”
宁宁却疑惑道:“为什么呀?这里也不安静呀,你看他们不都是在吃饭喝酒聊天吗,也很吵呀?”
客栈里确实人声嘈杂,但这种自然交谈的声音,听起来总不觉得有什么,但当一种特殊的且尖锐的声音穿刺其中之时,人就会觉得这种声音十分吵闹。
这是寻常人十分正常的一种反应,王中也不知道该如何去与小家伙解释,只得摇头道:“你若是敲得大了,岂不是就扰了人家谈话了?”
“哦!”宁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于是便又慢慢的在碗碟的底上敲打起来,敲着敲着,她似乎发现了什么规律,音调的变动,竟然开始有一丝丝的规律起来。
王中忽然觉得,这种轻轻的清脆声响,有时候听着还挺好听的。
但他觉得好听,其他人却就不觉得了。
“嘿——敲敲敲,敲你娘咧!给你爹娘做斋事吗?”蓦地一声大吼从边上不远处传来,“他娘的吃完了还要占着桌子?还不赶紧给大爷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