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道士年老体衰,做个唱经法事都是勉勉强强,又怎么管得住一帮半大小子。
没过几天,几个小子便全都放羊了,到处撒欢了的玩耍,只有他一个人老实,听了老道士的话,呆在屋里不曾出去,整日帮老道士做些择野菜草药的活。
后来他能被先生收在手下,未尝没有因为他有过草药方面手艺的原因。
村子里放松警惕没过三天,忽然就开始出现来历不明的人,而且是见了孩子就抓,抓了就跑,有人拦路就杀。
他的父母也是因为帮忙拦住贼人,惨死在刀下。
可即便这样,孩童还是一个都没保住,除了他躲在道观里没露面那些人没看见,其他的全都被抓走了,而且还死了好多大人。
事后村里还是家家白事,老道士给人唱法事把自己也唱走了。
村里有的人受不了举家迁徙,有的则是投奔自己的亲戚,都再也不回来这里了。
有大人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而且还是一个男孩,怕不是还会被强人来抢,逃亡之时,便将他也带上了,到了远方之后,给他找了个给人做童仆的出路,这才保住性命。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查到当年的凶手了,毕竟当年就算官府出动,也什么都没查到。
但这一次,这附近又出现了大量的孩童走失事件,虽然换了女童,而且走失的规模也小了一些,做事的手段也没有了那年的嚣张,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定,这其中必定存在什么联系。
回来之前,他做过调查,这次的事情与白芽县祝家庄有着莫大的关系。
但上一次的男童走失事件发生之时,祝家庄尚未发迹,所以祝家庄就算是凶手,但这背后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隐藏势力。
所以他才暂时在老家落个脚,准备一些必须的东西。
他不像神拳道的那些壮士们,无论去哪里都是一双铁拳说话。
该应对什么,他都是有着计划的。
这些人掳掠大量的童男童女,肯定没好事,长期埋葬大量尸体的地方,毒瘴频发那是常有的事情,所有要有备无患。
好在老村长知道这件事之后,将传承许久的一张溪边皮送给了他,让他省了不少事情。
针对性的制作解毒解瘴药物,哪有溪边这样几乎百毒不侵的能力来的好使。
江玄策能在一眼之间,就察觉出事情必有隐秘,也让他心怀宽慰,其实他挺看好这小子的,只不过他还太年轻,神拳道的作风对他影响太严重,做事从来不过脑子,有什么不对,先两拳下去打了再说,经常闹出乱子。
胡子大叔他们那样的人可以这样来,是因为他们经验丰富,对许多事情与人情,都了解通透,所以才有这样看似狂莽,但实际上心细如发的底气。
江玄策就不一样了,才二十来岁,吃的饭还没人家吃的盐多,这样做只会显得自己是个愣头青。
这一次玄楼让他出来寻找拳法突破的契机,也未尝不是想让他在这江湖上历练一番。
白君越想了一会,才说道:“我现在其实也还在查找真相的路上,你伤不养好,也帮不了我,还是免得给我拖后腿的好。”
江玄策顿时一片懊恼,之前都是君越兄帮他,现在轮到他帮君越兄了,他不仅搞砸了不说,还把自己也搞的一团糟,简直就是失败透顶。
江玄策沉吟了半天,才不甘的强自说道:“君越兄,你就让我跟着你吧,再不济,我以神拳道武夫身份,去帮你邀请江湖同道共查此事,也总有用处吧。”
白君越却凝重的摇了摇头:“那更要不得,最近这白芽县跟撞邪似的,不甚太平,你出了事,才是真正的给我帮倒忙。”
“前几日,那祝家庄的一条河流之中,有人传出有妖龙出没,此事不仅引来了各方目光,还不知道为什么把霍家给招惹狠了,据说新任的南陵道武林盟主霍丹萍也要来。”
“霍丹萍要来,南陵道其他的武林势力,肯定也会跟着插一脚,神拳道在一般人眼里是圣地不错,但在这些派门眼里,你还不清楚?”
江玄策闻言心中一沉,白君越说的这个,他作为神拳道的武夫,哪能不清楚。
无非就是门户之见罢了!
神拳道没有任何的门户之见,玄楼之中,拳法是共享,就连玄楼武夫,也是为大家趟前路的人,一切武学秘籍与经验,都可以畅快交流。
但对普通的门派来说,这可就是大忌,毕竟谁也不会希望自家的武功到处乱传,在江湖上,真正不在乎自家功法被别人学去,有这样胸襟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更为严重的是,神拳道的拳法,自然不可能是凭空而生,都是从各地各人手中收集而来的。
这些拳法全都在神拳道内公开,有的被批判的一文不值,有的则是大书其弊,有的甚至还被前辈们早已改的面目全非。
甚至江玄策就记得,神拳道中,出自南陵道大派的拳法,就足足有七门。
若是这些任遇到了神拳道的人,就算明面上不敢做什么,但背地里使阴招什么的,绝对不会是少数。
这也是为什么,神拳道在江湖上的名声,一直都处于一种正邪之间的古怪由来。
其实江玄策觉得,神拳道或许鱼龙混杂了一些,但玄楼之中的兄长们,绝对担得起顶天立地的大侠称号。
只不过名声这东西,是由外人来评说的,特别是这些江湖门派,又有着各种各样的规矩,对他们自然就没什么好话了。
听到白君越这话,江玄策也只好暂时放下了心思,若真是去做个拖油瓶,那就是耽误君越兄的正事了,他还没有任性到那个地步。
就在这时,白君越手里的那张溪边皮,也不知道他在上面抹了什么东西。
随着他手掌在上面轻轻滑过,皮子顿时好似爆豆角一样,一点点的炸开无数个小孔。
这些孔洞之中,蹦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像砂砾一样的东西
这些暗红色的小颗粒,在白君越的真气引动下,如同一条暗红色的流水,落入了旁边的一个粗瓷碗中。
瓷碗内装的正是三分曲,暗红色的沙粒一落进去,连水花都没溅起,便融化开来,不一会儿,桌上便多了一碗不知名的液体,血一般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