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邑笑着摇了摇头,“赵大匠,我家主公只是想在庄园中弄这护卫看守宅院,汝为何将我家主公想成这般?”
赵筑嘿嘿一笑,只是不说话,饮了几碗酒浆,便自己寻地方睡觉去了。
王邑眯着眼,望着赵筑远去的背影,略一沉吟,凑到钟衍身前,对钟衍道,“主公,这赵筑似是看出了些甚么,不若……”
钟衍失笑,看着王邑那极为凝重的模样,不由得笑道:“文都,汝莫不是想结果了他?”
王邑尴尬一笑,“也未尝不可……”
钟衍摇了摇头,“我又不是要在这大梁造反,随他去想罢了,便由他乱想,又能如何?”
王邑略一踌躇,“我只怕此人极贪钱,又认得许多王公勋贵,唯恐其泄露一二,若是这般,我等便有大祸也!”
钟衍摇了摇头,“此人尚差些火候,其心中颇有些惧我,应当无事。”
王邑闻钟衍这般说,只得罢了,心中却是长了个心眼,预备着平日多注意些赵筑。
却说赵筑毕竟是个大匠,在这庄园建设的过程中,还是能有一间自己的住处的,方才别了钟衍二人,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住处,方回到住处,便斜斜的靠在榻上,想起王邑那眼神与钟衍反应,不由得暗骂了自己一句,喝多了便多了几分言语!
心中暗怨自己多说了几句,便和衣卧在榻上休憩,未过半晌,又挠着头爬起身来,呆呆地望着窗子,不由得长叹一声,“其实,这钟衍也蛮好的......”
赵筑苦笑一声,“罢了,罢了,且睡,且睡,便是要投他钟衍,也需再看看!”
却说翌日,桓楚骑马来送早饭,本是欲替换钟衍回城,钟衍道:“镇岳莫急,今日我且练这百人,汝且细观之,待汝学成之后,日后可以此法练此些人等。”
桓楚大喜,当即应诺。
钟衍遂使桓楚唤众人成队列。
众人昨日便记得钟衍今日要使其“令行禁止”,因此心中皆期待着,待桓楚唤,众人忙起身列队。
钟衍但见众人稀稀落落,高矮不齐,看的便不甚舒服。
当即道:“且依次出列一人,高者列后,矮者列前!”
众皆应诺,又是一番高矮排序,钟衍又较众人列成十排,依旧以高矮排之。
待众人排好队,钟衍笑道:“我家老人常言,人若及年二十三,身长尚能窜一窜,今日队列便依此而列,日后若是谁人再窜那么一窜,再行调换。”
众皆哄笑,然队列未散,身板依旧崩的直直的。
钟衍心中不由得暗赞,这些人虽是流民,脑子却是颇为好用,钟衍教其等众人列队,众人便将身子挺直,学那兵士,纵然不如那兵士们自然,却也是有模有样。
钟衍收敛笑容,一众人见钟衍面色,当即亦收敛笑容。
钟衍沉声道:“尔等可知何为令行禁止?”
众人颇有些面面相觑之意,因心中拿不准,钟衍面色又严肃的厉害,故无一人敢搭话。
钟衍沉声道:“所为令行禁止。便是教尔等耳中只听的一种声音。只听的一种命令。只听的某下令,便往一处齐心使力!”
众皆不解,兄弟们不是来干活的?怎么听起来这么想那些兵士一样,必须听那将军之令?
季诺在队列中不住的咽唾沫,昨夜他听了“令行禁止”这几个字便觉得不大对劲,直到今日钟衍的一番话,他才明白过来,蓄养私奴那算甚么?自己如今的面前的这位先生,如今实是在蓄养私兵!
钟衍笑道:“我之所以令尔等明晓令行禁止之意,便是教尔等在做活时也要记得听令,教汝为何事,汝等无需多考虑,直接听令为之便是。如此一来,既能大大的节省时间,亦能教尔等剩下那长考的时间,专心做活……”
在远处听的赵筑呸了一口,因四下无人,放喃喃道,“老子出生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将青的说成黑的,明明是不相干的两件事,硬生生的被他扯在一起,听起来好似是有些道理,然而也就只能糊弄糊弄这些傻小子!”
钟衍望着众人笑道:“如何?众人日后可愿如此为之?若不愿,可得新衣一件,大钱十枚,另寻他处!”
不少人听的这些东西,有些意动,然而又闻一人问道:“既然离去者可拿恁多物事,不知留在此处者能得甚么?”
众人皆心动也,一齐望着钟衍。
钟衍笑道:“一物也无。”
众人不解,钟衍又道:“不过若是尔等通过某之训练,可为这庄园之护卫,某供给尔等吃喝,每月皆有十个大钱。”
众皆两眼放光,管吃管住还有钱拿。谁不愿意留下!
“我等皆愿留下,还请先生训练我等!”
“是极,是极,我等皆愿留下!”
钟衍沉声道:“做了我钟氏的护卫,危难时刻边要用命去搏斗,尔等可还是还愿意?”
众人面面相觑,不就是护卫,怎地还有性命之忧?
“若我等为庄园负伤,先生如何赏赐我等?”
“治伤,赐金。”
“若是我等送了性命,又当如何?”
“有家人者与钱币,无家人者以钱币买一块风水宝地以葬之。”
众皆意动,当即有人高声喝道:“大丈夫岂惜命耶?”
众人皆随之呼和。
赵筑远远的望着,声音传到他耳朵里,他不由得疑惑道:“明明是他想着将此些人留下做护卫,怎地好似是这些流民求着要为他卖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