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当着昭王宿徽的面儿,莫羡是不大想和某位殿下把这点子事儿掰扯的多清楚,在如何,她也得给某位殿下留点面子不是。
好歹,某位殿下还是东宫储君,在旁人面前,怎也是得要说一不二的。
可莫羡自己愿意给某位殿下面子是一码事,宿深若是想借着大魔王难得的宽容肆无忌惮,那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明知他是妖后派来的,却还是敢对他不敬,难不成,他还真不怕被妖后忌惮?还有那最后一句话,分明是在警告他!
“殿下,”莫羡眯了眯眼睛,半分不手软的戳穿了某位殿下身上披的好端端的满是无辜的皮囊,“您可别当着昭王殿下的面儿便来诽谤我了,这些事儿到底事实如何,殿下您也不是不知道的。”
“此地离京都近,是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的,等用过晚饭,便各自歇息罢。”到底是在外行走过的,又是几人当中年纪最大的,宿徽还是拿了个主意。
“若是好端端的,我作弄你做什么?便是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可也没有您这样倒打一耙的说法。”莫羡慢悠悠的抬眼瞧了宿深一眼。
“昭王殿下说可是这个理儿?”
“郡主说的是,我家阿深性子……有时的确是顽劣了些。可郡主都知道,他也就是孩子心性起来了罢了,并无多少的坏心。”
大约是摸不准莫羡想要自己说些什么,宿徽一直都是看着她说的,“再者……郡主应当也是再同阿深玩笑的,我说了这般多,还请郡主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我劝您,还是别想试探我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毕竟,您这小命,可只有这一条。”少年嗓音依旧带着几分笑意,他似乎是漫不经心的看了那老者一眼,淡淡的说道。
“昭王殿下同我也算是兄妹,分的那般清楚做什么。”莫羡扬眉,既是宿深信他,那她自然也愿意信他几分。
今日一见,方知此人的确如同传闻当中,是个……无心帝位的明朗青年。
且好歹是曾经为衡阳长公主之事奔波过的,莫羡自觉是亏欠了人家些,哪里还好意思给人家冷脸瞧。
墨遥神色淡淡的望了那义正言辞的老者一眼,唇边的笑意带了几分讽刺。
“哦?您可真是有心。”少年嗓音里还带着几分他这个年纪独有的清朗,只是任谁都听得出那里边浓浓的嘲讽意味。
宿徽一愣,疑惑地瞧了莫羡一眼,有点拿不准这小姑娘的态度怎的变得那般快。
分明方才,还是不大待见他的。
可莫羡这递了个台阶来,宿徽哪里会不接。
“是我说错话了,郡主莫怪,”宿徽眉眼含笑,颇为洒脱道:“若是郡主不弃,大可如阿深一般,唤我一声兄长。”
他家妖后陛下,可不会替他主持公道。
,难不成那事儿还能顺着她的心意来?
“我只是随殿下出来长见识的,或走或停,都不必过问我,”自我认知清晰的大魔王冷静地道。
——左不过瞧着她与宿深间的情谊,日后这个弟媳是没得跑了。那……提前唤一声兄长,大约也是无碍的。
老者愕然的看向墨遥,忽然间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陌生的不得了。
他能得妖后的信任,从前自然
“兄长也唤我名字便好,出门在外哪里是讲究规矩的时候,”莫羡微微颔首,又转眼望向了宿深——大魔王忽然有些好奇某位殿下会是个什么反应。
说起来,某位殿下可是一直都很想听她喊一声兄长的。
莫羡虽说也是唤过几次,可大都是因着叫某位殿下给磨得没了脾气,如今日待宿徽那般干脆利落,可是从未有过的。
多说多错,她虽在书中大致的了解过大周的疆域,可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周人士。这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她的身份可不就瞒不住了。
被无视了的人自然是心有不甘,他倒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而是——墨遥想的的确没错,他就是妖后派来给这位殿下挫挫锐气的,以免他连天高地厚都不知道了。
再者莫羡也是个嫌麻烦的人。
“毕竟,母亲是想敲打我,可也没想过换一个继承人。您老这个位子——可就不一样了。您说是吧?”墨遥说着,身子略向前倾了几分,恰如其分的表达出了几分的威胁来。
不出意料,某位殿下的脸色虽未曾变过,可莫羡却觉出了这人心情是不大好的。
想来也是,若是换了她自己,心底大约也不会舒坦。
莫羡若有所思的看了宿深一眼,不紧不慢的补了句:“来时,殿下已经是与我商议过了。若是介意我太过逾矩,便都以兄妹相称罢了,兄长意下如何?”
至于换一个继承人——老者觉得自己还没疯呢,妖界可不是妖后的一言堂。
那些长老们,本就对妖后的执政有很大的意见
莫羡说着,眸光却是时不时的落在了宿深的身上,仔细的观察着某位小心眼殿下的神色。
按理说来,听着她这话,某位殿下便是该消火了的。谁叫那小心眼的殿下,最最喜欢的便是他自己的特殊了。
“您老不必三番两次的想激怒我。”少年抬眸,本就生的带了一点深邃的眸显出了几分流光溢彩,“毕竟,能跟着我一起来这的,大约都不是傻子。您何必呢?”
“自然是好的,”宿徽不甚意外,这等事儿,都不必求证便知道是宿深做得出来的。
可——周围的那些人,却一个出来帮他搭腔的都没有,一个个口观鼻鼻观心,都高高挂起,谁都不管。
他不得不承认,,自家那位殿下说的很对。
妖后只要没打算换一个继承人,便不会真的对墨遥做什么,哪怕墨遥在这把他给杀了。
别瞧她从前做军团长的那时候说一不二,连帝国高层看不过眼的时候都拿他们说的话当耳边风,可其实,她自己却并不是个喜欢拿主意的人。
当然,大魔王更不喜欢别人拿她的主意。
“大哥快瞧瞧,可真真是没有比阿羡更记仇的了,”宿深无奈,他向来是拿她没法子的,“连我那日的一句玩笑话,她都能记到今天来。”
老者气的咬牙切齿,可却在墨遥笑眯眯的表情中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低了头。
无他,实在是——那个少年,方才一瞬间的气场,让老者连句想要反抗的话都说不出来。而且,
“那不也是你的不是?好端端的说这些话来伤旁人的心。”宿徽却是朝着宿深眨了眨眼,浅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