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拼命挥动鞭子的锦李,倒是再也没有开口了,一心就只想着快一些的逃开。
初若一直偏着脑袋,倒也没有让刘庸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独独她忽然变得有些沉重的呼吸声音,让他忽觉不对,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她的身上,他看着她,眉头紧蹙,道:“公主,你可是怎么了?”
刘庸的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样压得低低的;初若只心思一转,也明白他的心思。
“我没事。”这三字,初若说得飞快,几乎发着的,都是同一个声音一样,莫名的有些贵族的慵懒在,那说话都不想费力气一般。
不对劲!
闻声,刘庸的心中便升起了这个念头来,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初若,好似要看出什么门道来一样。
“我说无事,就是无事!”初若察觉到了刘庸的打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而后胸口便憋着一股气,死死的咬着牙道。
“可是什么突发了什么难言之隐?”完完全全就是不相信初若的话,刘庸看了一会,直接开口说出了这一句话来。
他觉得,她怕是身上有什么隐疾在,而现在突然发作了,可是她不想让他知道。
“没有。”利落的两个字,初若还是和刚才一样,说得很快,不仔细的听,都可能听不出来;这两个字的发音,直接就成了一个发音,着实是有些懒的。
当下刘庸就心思沉重了起来,眼前的人不愿意说实话,真是叫人头疼得厉害;而且他还不能说大声了,这声音一大,乱了外面的人,那可是就是关乎性命的问题了!
“微臣这里有些药,公主可是……”刘庸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别说话。”已经是痛的不行了,可是刘庸还在自己的身旁说话,初若开口,却带着一丝的颤抖。
瞬间,刘庸的心就拧巴了起来。
那说话的声音,不像是没有事情的声音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又出事了?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刘庸的全部心思,直接就落在了初若的身上,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害怕惹恼了眼前的这个病人,第一次,他觉得,他的这个大夫,当得还真是累得很;还不如就去种田算了!
“先安全了,再说。”片刻,初若在刘庸踟蹰不安的时候,低声的开了口道。
“哦。好好好!”连忙接着初若的话,刘庸飞快道。
这马车完全就是要飞起来一样,上上下下的晃动着,就不曾稍微稳当过一下,初若的手扭了,想抓着坐下的木板,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故而,她选择卧到了边角地方,整个人完全就是一种处于面壁思过的姿势,她蜷缩着自己的身子,脑袋贴着边角处;尽量让自己不被摔飞起来。
这一瞬,初若觉得自己的处境完全就是像极了古诗中的一句,屋漏偏逢连夜雨;源光出事,吴国来犯,到如今的危机四伏;全部都事情,在这短短的时日之间,全部的挤压了过来,若是心智稍微不坚定的,怕是整个人直接就废了。
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么的赶巧,全部都碰到了一切,巧妙得就好似是一场有预谋的算计一般。
此时此刻,初若心中最大的心思,便是身后的吴国军队,那些人,是自己的威胁,一定得解决了,好好的解决了;免去了以后的大患。
初若想着,心思一下子就重了起来,下意识的,她的右手想要握紧自己的左手手腕,可是才稍微有了一点动弹罢了,便让她整个人疼得直接就战栗了起来。
刺麻的疼意,倒是可以叫人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许多;初若忍了片刻,才将自己的脑袋抬起来,目光落到了刘庸的身上,道:“你去和他们说,现在,先让几个人赶到下一个城门去,准备好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进去之后,我有办法让吴国先退避。”
初若的声音有些虚,而如今的天气也早就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可她的脑门上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有多热;可是刘庸却是瞧得明白,她这是疼的!
刘庸看着初若的神色,担忧之色充斥在眼底,他没有多想,当下便点头回应道:“我知道了。”
他们两人都明白,这个时候,逃命是最紧要的。
当下,刘庸拍了拍车门,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而活飞快道:“公主说先让一些骑马快的人,去下一个城池知会一声,让里面的官员准备开门,莫要耽误了公主进城。”
“明白!”一个男子的声音,利落的响起。
而之后,车内的两人,便听着刚才那男子的声音,指挥道:“你们两人,先去前面安排好,公主到的时候,城门便要打开了!莫迟了!”
“明白……”
“明白……”
两个声音远远响起,不约而同,异口同声,甚至还利落的很。
车内,初若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即缓了一口气;她的身子一扭,紧接着恢复成了刚才的动作,整个人面朝边角处,头靠着那车壁;而后眼皮忽然沉重了起来,眼前的一切,也瞬间就晦暗了起来,她尚且还未来的开口再说什么,整个人直接就昏了过去,不过姿势却还是保持和刚才一般,没有直接倒地,因此没有因此刘庸的怀疑。
可是这也不过就是维持了片刻而已。
到底是为了逃避身后的吴国军队,故而在外面驾车的锦李,自然是能让马儿跑多快,便让马儿跑过快,至于马儿脚下的路,她是没有心思去关心的;所以这也就导致了,这一条路的路程,注定是坎坷的。
就在咕噜噜的车轮子再一次的滚过了一块大石头之后,初若整个人直接就被震得腾空了起来,身子一跃之间,没有任何的预兆的,那脑门便朝着车门的位置撞过去……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刘庸身子一侧,挡在了那车门的位置,紧接着,便被初若重重的一撞,差一点,那肺就被她给撞破了!
闷声的咳嗽声音,压抑的响起,刘庸揉着自己的胸口,整个人半条命都快没有了;其实就在初若恢复成了面壁思过的动作的时候,他自己就已经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了,不然的话,怕是现在就是那摄政王家的小媳妇,头破血流的时候了!
刘庸稍微缓和了一下之后,目光就直接落在了初若的身上,扫视了一眼她的神色,心中多少明白,眼前的人,是昏倒过去了,只有什么时候昏倒的,又是因为什么昏倒的,他还是有些一头雾水的。
来不及多去思索其他的,刘庸直接伸手,想将人扶到位置上去,可他伸手的时候,是抓着锦李的手的,也正是自己的这一抓,直接就让昏迷中的人,疼得再次的清醒了过来,而她那声音之中压抑的痛苦,也因此让他自己明白了,她的伤在手上。
“放开!”疼得嘶叫的声音从嗓子里面发出,初若的几乎是一下就看向了刘庸,那眼里突生的暴怒,直接就出现在了眼中。
闻声,刘庸吓得手一松,初若整个人再次跌倒在了车内。
咚——
肉撞到了木板上的声音,闷声而起。
“公主……”只一听那声音,刘庸的心都吊起来了,手欲伸出却又不敢伸出,僵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疼,如千万只蝼蚁上了心头,挥舞着那尖锐的钳子,夹住微末的心头肉,瞬间渗出血迹来。车内,是一片的沉寂回应刘庸的话。
片刻之后,初若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颤抖道:“我……没事……”
几乎就是咬着牙说出的话,初若的后背已经僵成了一条线,死死的绷紧着,忍着那手中的疼意,一直忍过了那最疼的一瞬间。
整个人完全就没有了力气,马车那不停歇的颠簸,犹如雪上加霜。
“公主,你的手……”刘庸打量着初若的神色,看着她那绷紧的脸色,稍稍有了一丝放松之后,目光落到了她的手腕上,隐约有着自己的猜忌道。
“骨头扭了。”干脆的两个字,初若直接就给了刘庸答案,免得她再去猜忌其他的。
当即,刘庸的眉头皱起,如此颠簸的地方,不是一个可以看骨的地方。
“等到了安全地方,再看不迟。”初若一扫刘庸的面色,飞快道。
疼什么的,忍一忍也就好了;那么多的苦头,她咬一咬牙,也都走过来,没道理,这个坎就过不了了。
想着,初若对于自己的手,也不是那么的在意,如果它不疼的话。
“外面怎么样了。”缓了一下之后,初若开口问道。
“老臣看看。”刘庸从刚才知道初若的手扭到了,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出神的状态的,如今听着本尊开口,愣一会之后,飞快的反应过来,道。
身子移到了车窗外面,刘庸打眼一看,本就是黑极了的脸,直接就更黑了。
初若抬眸,目光全部都落在了刘庸的脸上,只一看他的神色,瞬间就察觉到了什么,她道:“怎么了?”
说着,初若亦是将自己的身子移到窗户边上,目光一扫车后,当下就明白了刘庸的脸色为何会难看。
被追上了!
四个字,在脑海之中划过,一种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悲凉,瞬间就袭上了所有的心头;几乎每一个策马扬鞭的暗卫都明白,这战,怕是避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