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怒自威的声音,端着的是高位者的姿态;隐约之中,含着警告之色;尤是那眉眼,扫过之时,带着凌厉之色。
如何不是呢?整个大殿之内,如今,除了王位上的初若,便也是他的身份虽是贵重。
“微臣恳请公主重掌朝政!”因着尚如师的话,张大人,微微有些心有余悸,想了片刻之后,直接便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忠肝义胆道。
初若懒懒的扫了眼说话之人,心中自然明白,不过就是被他人指使的,表情有些意兴阑珊了起来,右手支在了那龙椅的扶臂上,“哦?”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一个调子,在这有些空旷的大殿中响起,让人有些听不清晰,只差点错认为是听错。
“公主已然成人,若是想掌手朝政……”
“本公主何时说了掌手朝政了?”直接打断了那大臣,初若的轻描淡写的扫了眼,眼中冷冰得没有一丝的温度。
空气,莫名的有些尴尬了起来,那大臣的脸,就好似被泼了油漆一般,五颜六色的变换着。
“公主……”说话的大臣,眉头皱了起来,表情也有些没谱了,目光却是有些躲闪了起来。
“嗯,我听呢,你说。”点了点头,初若的回答,听起来甚是敷衍。
“臣等愿意誓死追随公主。”大臣听着初若的话,心思斟酌了一番,道。
“哦。”又是刚才的那一声,清清冷冷的,没有一丝的感兴趣的意思在其中。
好似所有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一般,那大臣有些使不上力的错觉,远远的看着在上位的初若,甚是尴尬。
“摄政王……”
“我说,你出来说话,你的主子,知道,你这是送死吗?”面上的表情已经是不耐了,初若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本公主近日觉着,人,若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那还不如永远了闭了嘴,不知道各位文臣武将觉得呢?”
轩然大波,亦是不为过。
朝堂之下的各位,目光或明或暗;大群人的人,神情也不过就是那些。
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初若的目光在朝堂之下来来回回的扫视着,几乎每一个人,她的目光都扫过,或长或短。
“既然,你们都无事启奏了,那便退朝吧!”看着朝堂之下的波涛汹涌,初若自顾自的说着,那脸上的表情,赤裸裸的说着,不想听。
“公主!”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初若的话落下的时候响起,赫然便是那日的中年人。
声音,初若不陌生;人,她亦是不陌生;只是,到底叫什么名字?
初若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眼前这个中年人的一切,但是,记忆之初,也就是那**宫;其余再无。
嘴角忽而勾起了一抹笑意,初若带着居高临下的架势,冷眼的瞧着道:“你是谁?”
初若说出的三个字,知道的人,是明白初若真的不认识眼前的中年人;不知道的人,却以为她这是故意落了中年人的脸。
气氛,莫名的如冰一般。
半晌,中年人庄重而后恭敬道:“微臣任御礼大夫,自秉承礼道,遵礼而之,自古礼法为重……”
“够了。”脆生生的打断了中年人的话,初若一副瞌睡的模样,道:“我乏了,想歇息了。你的话,本公主听得有些腻烦了。”
“公主,礼法不可废!”中年人没有想到初若会有这样子的借口,那平静的神情出现了破裂的迹象。
“不可废?”似乎听到了可笑之言一般,初若的声音微微有些提高,她道:“本公主难道没和你说过,我便是楚国的天;礼法,呵,那不过就是我给你的鸡毛,你还真当成了令箭不成?若是你真的觉着有这般能耐的话,那本公主现在就下一道诏书,贬你为庶人,我倒要瞧瞧,你的口口声声的礼法,能给你什么!”
“臣身为礼法之臣,便是死荐也该是死不足惜!若是公主当真黑白不分,那么让老臣的血将这一殿的污秽洗净,也是好的!”对于初若的话,中年人自有自己的应对之策。
只是,这话落在了初若的耳中的时候,却刺耳得,“你这是以死相逼?”顿了顿,“那你就去死啊!说怎么多废话做什么?”
在朝堂之上,叫着自己的大臣去死的,大抵初若也是第一人了,瞬间,满朝唏嘘。
没有想到初若说话居然是这般的决绝,中年人有些破功了,看着王位之上的少女,一张脸,简直就是什么颜色都有了,他道:“臣死不足惜,但是若是公主还执迷不悔,罔顾礼法的话,简直便是寒心!”
眯起了眼睛,初若看着朝堂之下,神色淡漠。
“你的荣华均是来自本公主的恩赐,你的富贵亦是本公主的赏赐,如今,你用着本公主赋予你的权利,胡作非为不算,还想来威胁我!”初若的语气不是很重,但是那神情,却是一脸不善。
原不过暗潮汹涌的内斗,如今被初若这般一搅和,直接便成了摆在了台面上了明争。
在朝廷之内的人,一个个的,都谨慎着心思打量四周,甚至,都有人在想着,自打那位上的公主变了性子之后,那行事作风,可不是一点两点的不同了。说出一句话来,都可以直接将人呛死了去;甚至,还动不动的便摆起谱子来,甩起脸子来。
尤是她的那一段话,更是让人觉得,不好接话了。不自觉的,朝堂之下的某些大臣下意识的用着眼角的余光轻飘飘的扫了眼中年人。
“公主的恩赐,微臣自然不敢相忘,故而微臣才更应为着公主着想,以身作则,坚持礼法不可废!”
冠冕堂皇的话,说得正气凛然;似惊雷而起,要将高位之上的初若逼入死路一般。
面上是那淡然的冰冷,初若的神情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三分恰似源光;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她早已离开了那高位之上,一步一步而来。
她的脚步,没有任何的声音,可是每迈出一步,却让在场的人只感觉,地动山摇。
踏一肩的风雨,携一手的雷霆。
“你们每一个人,都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用着满口的仁义道德,掩饰肮脏的内心;为我而着想?呵,这个话,你敢对着皇天后土,青天白日起誓吗?你们敢对着漫天的神明下重誓吗?”初若走下了最后一个阶梯,眼中的冷意,如一场突袭的暴雪,满是荆棘风霜。
瞬间,沉寂。
初若的目光在那些大臣的脸上一一划过,那些人,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在她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是躲闪不及的姿态。
“怎么,不敢了!”那清脆的声音,如同猛然碎裂的玉器,音色中,有着一丝凌厉。
恰似源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