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辛苦您们几位了,这是外加支付给你们的酬劳。”
赫连萌手中拿着三份薄薄的信封,里面装的是眼前三位从今早一直忙到现在的搬运师傅应该得到的酬劳。
“这,这位小姐,我们有工资的”
“对啊,我们也不是白当苦力的,这些太贵重了,您还是收回去吧”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年纪稍大的两位搬运师傅,
面容慈祥敦厚,只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当下社会中最淳朴的农民工,也是现社会中最没有话语权的农民工。
“你们老板所支付的是工资,我支付给您们的是降暑费”
京州是什么天气?只要二十四节气里,还没有到霜降,那头顶上的烈日会一直灿烂的笑到你晒黑六七层的肌肤为止。
“既然给你们就收下”低沉带着压迫的语调从客厅的某个角落传来。
赫连萌眼角余光瞥了眼刚才说话的男人,嘴角微弯“然哥哥,你的意思是觉得我给少了”
墨煜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宠溺的目光看了一眼女孩后继续转过身躯,面壁思过。
而和他做伴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嘴角有一处淤青的风随溪。
“我刚才说什么,叫你不要插嘴,活该被训话”风随溪说这话时满脸的幸灾乐祸,就连他嘴角的淤青也带着一丝嘲讽。
“狗嘴吐不出象牙”
墨煜然泰然自若,笔直的站在风随溪旁边,只是左眼角处挂着一抹紫色,破坏掉这张惊艳的面孔,失了些沉稳。
“墨煜然,不要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有本事咱们两个再打一架!”风随溪边说话边撸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赫连恒看上你哪了?”
墨煜然冷不定的冒出这样的一句话,让正准备出拳的风随溪愣了下,手臂在空中停顿了下,耽误了两秒钟。
“风随溪,你在干什么?!”
赫连萌将那几个农民工送出大门后,刚转过身就看到风随溪抡起手中的拳头准备去攻击墨煜然,吓得她当即冲着某人的方向低吼。
……
“萌萌,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有点热,撸下袖子”风随溪面对女孩儿冷冽无情的眼神,面不改色,一对双眼笑的如沐春风。
赫连萌这次并没有被他迷人的微笑所感染,姣好的面容散发着冷气,带着审问,犀利的眼神徘徊于二人之间。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
赫连萌端正的坐在沙发上,神色发冷,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始终盯着从今早笑到现在的风随溪。
“你嘴角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桌角”
风随溪哪敢在这个丫头面前说实话,他怕等恒过来后会劈了他。
“说实话!”
赫连萌眼瞳更加泛冷,当她是三岁小孩儿,说几句好听话就轻松过去。
“真的,真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风随溪神色坚决,继续重复刚才的说辞,可他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坐在他对面和赫连萌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的烟灰缸冲他扔了过来,若不是他躲避及时,他脑袋非得砸个大窟窿。
神色未定的瞥了眼掉在角落里的烟灰缸,风随溪的眼底闪过一抹庆幸,庆幸自己刚才躲避及时。
“我最讨厌有人骗我”
风随溪刚想开口回复,却看到赫连萌的脑袋转了个方向,看向别处,好看的双眸闪烁尴尬。
“你呢?”赫连萌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男人会和人动手。
墨煜然神色未变“他不喜欢我说实话”
赫连萌闻言楞了下,反应过来后,深不见底的黑眸再次瞪向风随溪,她现在就是想要知道昨夜她睡觉后发生什么情况。
风随溪见自己躲不掉这个悲催的局面,低头想了会儿后就将其中缘由说了出来。赫连萌在对方的讲述中就不停在忍笑,她没有想到眼前男人还有幼稚的一面。
只是因为然哥哥说他没有翻身,一直被哥哥压在身下。
“就这点事?”
风随溪暗自点头,内心十分郁结。
“那我支持你,等你翻身的那一刻”
赫连萌郑重承诺,心想男人怎么也会有成功的那天。
“然哥哥,你眼睛通不通,我帮你擦一下”
赫连萌此时才想起某人眼角带着淤青,一会儿他们要是出门的话,会被人看到,就算戴上眼睛也遮挡不住啊。
“没事儿,我今日不去公司”
他既然都变成这幅样子,还怎么去公司,有这时间还不如在家里和乖宝过一个舒适的休息日。
“那也要看一下”
赫连萌不放心,就去卧室衣柜里拿出医药箱,动作轻柔的蘸着消肿药水,轻轻按摩。
“若是疼的话你就说一声”
赫连萌清澈的眼底闪过一道心疼,手下的动作更加小心。
这一幕让坐在沙发另一处的风随溪很是刺眼,随即开始捂着肚子在那里哼哼。
“哎呦,我的肚子好痛啊”
“有没有看看我,我好可怜啊,我的眼睛,我的肚子都好痛”龇牙咧嘴,修长的的身躯左右辗转,蜷成一团。
“你若难受,可以直接拨打120”
赫连萌原本不想理会,身侧一直装腔作势的某人,不就是伤在嘴角,就在那边嚷嚷着不停,心里埋怨昨晚自己怎么会睡得那么早,若是可以坚持到最后,她一定会让风随溪的满脸开花。
“我一会儿有事要出去一趟”整理好男人伤口后,赫连萌轻声开口。
“要去哪里?”
“哦,我想去工作室看一眼”
过几日就要开业,她这个唯一的主人怎么也要过去查看一下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准备好。
“我陪你过去”
“不用了,你在家休息一天”
赫连萌直接开口拒绝,不是她不太愿意,而是眼前的墨煜然,眼角的淤青面积有些大,她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
风随溪见状,主动报名“我去,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不要和这个人待在一个屋檐下。
“好”粉嫩的唇瓣吐出一个字,让风随溪欣喜若狂。
墨煜然闻言眉梢微挑,没有提出异议,想着女孩儿既然需要让风随溪作伴肯定会让对方当苦力,一个充满怜悯的眼神看向风随溪。
“我这里有跌打药丸,可以给你打九折”他敢肯定女孩儿不会让这人轻松度过这一天。
“不需要了,墨少好好在家修养就好”
风遂溪说这话的功夫,赫连萌已经出门,这让他急忙搭上一件外套脚步飞快的追向赫连萌。
屋内墨煜然神色未变,深不见底的黑眸始终盯着一处,就是女孩儿刚拿出的医药箱发呆。
···
“等等我”
风随溪下电梯后就看到赫连萌脚步神速的向小区外疾步走着,大步跑了一段距离才追上对方,眼底闪过惊喜,猛然发力拽住前方女孩儿的手臂。
“你走的太快了,等等我”
那张清秀的面容在看清面前女孩儿的真正面貌后,眼皮突跳。
“这位帅哥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我正好要去上班,约吗?”
后者缓慢坚决摇头,哪怕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全部死光了。他也不会和眼前女人有任何瓜葛。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这位美丽的小姐,耽误您珍贵的时间”
风随溪神态诚恳,双手合十,身躯微躬向对方道歉,内心虽然在作呕,可他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什么善茬。
“神经病”一句娇斥,结束这个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的邂逅。
····
小区另外隐秘的一处,赫连萌蹲下身子,屏息凝视前方,想着随溪既然知道自己不愿意让他跟踪,就不会再跟着了吧。
果不其然,风随溪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还是看不到的影子,没落的向公寓走去。
对不起,随溪
赫连萌对着风随溪消失的方向道歉,她不是故意躲起来,只是想一个人去个地方,不愿意让他知道。
因为她也不清楚昨晚的梦境到底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梦境里的一切到底发生过没有,若是没有发生过那就是一场暗示,若是已经发生过,那这不正是她所丢失的一部分记忆吗?
姣好的面容闪过一丝坚定,她今日要独自去找一个人,就是那个叫佑隽的男人,对方不是对心理学教授,她去找对方肯定没错吧。
从隐秘的一处草丛出来后,赫连萌神色不变,用力克制心中紧张,神色安稳的向小区外面走去,刚出小区大门就拦截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她要去的目的地,一辆蓝色出租车没过几秒就消失在原地。
·····
公寓内
墨煜然刚挂完手中电话就听到门铃声再次响起“奇怪,这个时间会有谁?”
可当他打开房门看清楚门外的身影后,惊讶出声“你一个人回来了?”
他此时不是应该待在赫连萌身边?
“我没看到她?”
风随溪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看屋内某人的神色。
“没看到是什么意思?”
墨煜然忍着内心的怒气,心平气和的问道,脑子里则在快转动,想着女孩儿会去哪里。
“我刚下楼就看到萌萌一路小跑,我就不慌不忙的走在她身后,可到小区门口时,我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认错人?”
墨煜然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风随溪,口中发出一声冷笑。
“你的意思是说从你下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假的赫连萌,对吗?”
风随溪神色难看的暗自点头。
“你既然会认错人!”
若不是眼前人的关系和他们都很要好。墨煜然的拳头肯定会招待此人的脑袋。
“煜然,那人和萌萌穿着一样的服饰,单从背影看过去,也和萌萌很像”
“你跟我扯!”
墨煜然才不会相信风随溪的谎言“你会把一个从小玩到大的人认错!”说完就立刻转身走回屋内,他现在需要看监控视频,也要和小区物业联系。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满是阴鸷,脸阴沉的可怕,让人不敢和他的眼神对视。
“陆远,帮我查一下,公寓最近十分钟为所有出租车的乘客信息,目的地是哪里?”
“怎么了,嫂子离家出走了?”
陆远一边戏虐,一边取笑某人。
“你若说的话成真,咱俩就绝交”
陆远坐在办公室里,满脸震惊。长大嘴巴,望着手机,再看看自己“煜然,这锅我不背”想他什么也不做,为什么要背这种锅。
“赶紧去给我查,还有,帮我去佑隽家门口堵着,若是看到萌萌就给我一个电话”此时的墨煜然很让人害怕,冷峻的双瞳让人感到窒息。
站在他身侧的风随溪不发一语,内心却想着眼前的人在某些方面真是一点也没变,只要赫连萌出任何意外,他就会发疯,会发狂,会变得毫无理智。
“她不会有事儿的”
风随溪说这话原本也是去安慰墨煜然,可谁知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去你妈的没事,风随溪你知道什么?若她掉了一根汗毛,你拿什么来换,你难道不清楚她的现状,她眼里根本就没有坏人”
“可你这样做,是在害她”
他觉得萌萌变化不错,最起码和五年前刚苏醒时不知强了多少倍。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玩命”
一字一句,字字透着一股阴狠和毒辣,此时的墨煜然就像怀中的幼崽被人掳走后的狼狈样子,而他的每一秒每一分钟都很难捱。
“煜然,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可你不能每次都是这样,你这幅样子,萌萌知道吗?”
“她不会看到我这幅样子,风随溪你给我记住,她若无事还好,她若有事,你这辈子就不要想着再回米国”
“你威胁我”
风随溪那双原本带着心疼的黑瞳,此时终于现冷色,慵懒的神态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双犹如深潭没有一丝温度的冷眸,泛着发白的薄唇。
墨煜然见状,神色闪过一抹不自在,可常年的行事作风,却又让他一时间说不出道歉的话来,性感的薄唇紧抿成直线。
恰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适时的拨乱这两人之间的尴尬。
“你查到了,好,我现在就过去”
墨煜然挂断电话后就打算向外走去,挺拔的身躯在越过某人的身体时,故意停顿了下“她去找佑隽了,我正好顺路送你过去”
“不了,我还待在家里,省的你一个不高兴劈了我,等恒知道连给我报仇的机会都没”
墨煜然知道这人在闹情绪,可道歉的话都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找佑隽,应该是昨晚的噩梦”
“噩梦?”风随溪的黑瞳带着疑惑,此时的他依稀记起昨夜墨煜然出门时对他所说的话。
·····
一座矗立在小巷深处的四合院。
赫连萌从出租车下来就凝视眼前的院子,清澈的眼睛回想着上次墨煜然带她来这里和里面那位先生见面时的场景。
扣扣扣
扣扣扣
赫连萌有耐心在这里等着,两分钟后眼前紧闭的木门缓缓打开,一双黑色皮鞋映入眼帘,再往上看去,是一条军绿色的休闲裤,纯黑色的皮带,一件黑色T恤。
“是你?”
佑隽原本疑惑的眼神在看到眼前的人是赫连萌之后,眼底闪过错愕,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佑隽?”
“赫连萌”
“是我,我想问你点事情”
“进来说”
佑隽打开木质古老的大门,让赫连萌进入这座宅子。
十分钟后。
还是上次的房间,佑隽将一杯白开水放在赫连萌面前,神色不解“你说你昨晚做噩梦了?”语气低沉温柔,能让人莫名的放松警惕。
“是的”
“我昨晚梦见了哥哥被打,这个梦境很真实,我好像在经历过。我昨晚和在场的求救,可那些人根本听不见我说的话,我看到哥哥被打的很惨,我不知道打他的人是谁?”
“你先别慌,慢慢说”
佑隽双腿交叠的坐在赫连萌对面,心想这丫头说话颠三倒四,没有逻辑,饶是他思维敏锐,也没听明白。
“我没有慌”
赫连萌知道自己的思维此时很清晰,昨晚的梦境历历在目,如亲身经历似的,她昨晚是哭醒的,意识回笼后发现墨煜然在身边安慰自己,她就强忍着,没有出声。
今日一大早若不是因为家中有事儿,她起床后就会赶到这里。
“既然没有慌,那我们慢慢说。”
佑隽在说这句话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了眼他对面的钟表。
时针指向十一点。
“昨晚睡觉前,你在做什么?”
“我在锻炼身体”赫连萌不想让眼前的人多想,就随便说了一句。
佑隽闻言缓慢点头“家里最近有没有客人”
“有”
风随溪就是昨天回来的,赫连萌见佑隽有想开口想法,提前开口。
“你也认识”
“我?”
佑隽此时更加疑惑,心想谁会去墨煜然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