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煜然笔直的站在一处,一身靛蓝色西装透着他更加冷漠,双手插在裤兜,神色发冷。
而他的脚下正躺着一名记者,正是刚才那位向他提出尖锐问题的男记者。
那名皮肤发黑个子不高的男子,全身痛苦的蜷缩在一起,想动一下都成为奢望。
“我…先放过我…”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祈求意味及浓,痛苦的五官皱成一团,因为紧张而满头大汗。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我说你先放开我!”男记者忍不住的大吼,却没有想到回应他的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叫你说话!”
“敢和我们家少爷顶嘴!”
……
站在门外的赫连萌听到屋内传来的声响后,好看的眉心微蹙,一时忍不住想要上前推门。
“嫂子!”
陆远眼疾手快的,急忙阻止赫连萌,几不可闻地摇头。
赫连萌见状也不再说话,只是问出的眉心始终没有展开。
心里想着不要闹出人命就好。
“你放心吧,不会出事的”路远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在担心什么,急忙开口安慰。
“我知道”
她相信屋里的男人,但内心还是在紧张着。
可屋内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听得她心里直打颤,但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痕迹。
这种声音持续五分钟,最后在男人一声凄惨的叫声中结束。
站在门外的赫连萌动动脚趾,也能想到,刚才发出凄惨叫声的男生肯定痛不欲生。
可她内心的担心,仅仅维持了不到十秒,就被她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进去了…”
“啊?”陆远膛目结舌望着赫连萌离去的身影,可挡在镜框后面的黑瞳快速掠过一抹暗影,嘴角扬起的弧度若隐若现。
扣扣扣!
“进”
陆远应声而入,狭长的双眼只盯着站在角落里,留给他一个背影的男子。
对于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男记者,视若无睹。
“现场怎么样…”
“你放心,一切都在计划内。”
“有没有看到她…”
墨煜然转过身看陆远的神色,带着一丝审视。
“来过,又走了”
后者闻言眼眸深处微闪,犀利的双眼始终盯着眼前的陆远,许久后轻启红唇。
“没有下次”警告意味极浓。
陆远闻言后面色不变,可他的内心却漏掉一拍,头颅微低,低垂的眼眸,正好能看到男子从他身边走过,一双擦得澄亮的黑色皮鞋折射出冰寒的光芒。
他丝毫不怀疑对方跟他说这句话的真实性。
此时的陆远十分庆幸,刚才并没有让赫连萌进来,如果进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以他对墨煜然的了解,先不说他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就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男记者肯定一命呜呼。
刺耳的关门声清晰的传到他的耳内,再次抬起头看向门外时,漆黑的眼瞳只剩下恭敬和敬佩。
“救我,救救我…我不想…不想…待在这里”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语气。
皮肤黝黑的男记者好不容易抬起自己的脑袋,发现刚才那个恶魔离开,这次唤醒了一位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子,于是急忙开口求救。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子,他把对方当成他的救命稻草。
可他在看清对方的面貌后神色大骇,说话的语气变得哆哆嗦嗦,痛苦,蜷缩的躯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
“你…你是…”
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式把他绑架到这间屋子的人,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这个人不是已经走了吗?
“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何在这里…”陆远转过身来,露出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
蜷缩在地上的男子,用尽浑身力气想要向后退缩,可还没有动几步,颓然发现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绝望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不断的在向他靠近,到最后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内心十分后悔…
陆远看到眼前男子的反应嗤之以鼻,到最后连一个嘲讽的眼神都不屑于给对方。
修长的身躯停留在对方躯体之外的三米之处,狭长的双眼盯着眼前的墙壁,脑海里飞快地旋转着。
他在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要给对方一个什么样的下场,才能让墨煜然高兴,也能让自己高兴,最起码不能脏他的手,这是最基本的。
一分分的过去,陆远一时不说话,蜷缩在角落里的男子的冷汗不停,已经浸湿他身上的衣服,可他也不敢再有大动作。
因为他根本就忘不了这个男人在诱惑他来到这个房间时,对他抛出多么美丽的诱饵。
“我想起来了…”
陆远说到这里,立即将视线转移到蜷缩在角落里的男记者。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三个,不会让你痛苦我也不会受累的结果,你要不要听我给你好好说说…”
他在这里说得兴致昂然,可这话听在对方耳里,就是死刑的宣判。
男记者刚想开口反驳,每次张口才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这一发现让他十分惊讶,不敢置信地摇着自己的脑袋,使出最大了力气,抬起双臂缠住自己的脖子,用力的想发出声音。
可他不管怎么做,他的嘴巴张得有多大,他的神情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但那副嗓子就是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连最简单的啊啊声音都发不出来。
陆远见状后了然一笑,站在原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这个动作让对方的那个男记者明白,他从离开签约会现场后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在这个男子的计划中。
可怜他刚才还在签约会上提出很苛责,尖锐的问题,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要命丧于此。
陆远饶有兴趣,双手环胸的站在原地,始终不发一语。
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睛,就这样直盯盯地望着蜷缩在角落的男子。
看着对方,一次次经历着希望到绝望,再次希望,再次绝望,这种大幅大落的,跌失起伏的情绪,内心深处竟然生出一丝淡淡的快感。
一时间,这个小小的房间内安静无比,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也可以清晰的听到。
“我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这里有三种选择,你听完后不必回答我,我会给你五分钟的考虑时间,如果你想好后,可以伸出手指来回答我的答案”陆远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轻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镜框,继续开口。
“第一,你从这里跳下去,如果侥幸留下性命,那我们就直接去医院,那里比监狱好,我照样可以上上下下打点好你的一切,不愁吃穿,不愁放风…”
“第二,我给你一截绳子,你自行了断,但是这样的话,你的样子肯定丑陋无比,我也没有办法跟你家人交代,倒不如,你先写下一封遗书,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的事情…”
“第三,现在就出去,然后爬行到签约会现场,向在场所有的媒体记者宣布,你刚才的一言一行是背人威胁的,你身上的这些伤也是被人殴打所致,至于你的幕后主使…杨爽…”
陆远说完后兴致勃勃盯着蜷缩在角落里的男子,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好心开口提醒对方。
“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男记者听闻后神情不变,可他的内心早已变得千疮百孔。
正如刚才陆远心中所想,眼前的男子在经历好几次的大起大落,已然不对对方说的任何话,抱任何希望。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这样的去作贱自己,充满血丝的双眼睁到最大…有一半眼球已经突出眼眶。
对方所给他说的三个结局,没有一个是对他有利的,不管他选择哪一个都会让他变得奇臭无比,还会连累到他的家人。
他如果选择第一个,事发后他要承担全部的责任,因为他已经死亡,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公众面前。就算没有摔死,哪怕全身高瘫痪,他也没有多少天可活。
没有听到刚才男子对他所说的话吗?他日后如果在医院,也会有人24小时无间隙的监督他。
他如果是选择第二,那比让他跳楼还难受。
自行了断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他如果照做,那他就是比猪还要蠢。
第三,公然向在场所有媒体界的合伙人,还有精英们承认,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情是受人之托…而且对方还是杨爽…那他日后更没有存活下去的几率。
杨爽是谁?
京州的电子大鳄,祖辈就在荆州经营小本买卖,努力奋斗多年才在京州站稳跟脚。
而他本人是靠着自己本事儿,一点点努力成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怎么可以去诬陷对方,将这一个是盆子扣在对方的脑袋上。
这样做的后果,他最凄惨,说不定最凄惨的还不是他,他的家人会因为他受到牵连。
蜷缩在角落里的男记者神游天外,想着自己的事情,浑然忘记了,时间一直滴滴答答,不停的旋转着。
五分钟的时间转瞬而逝。
路远轻抬眼皮看了一眼对方,角落里的男子神情茫然。
“时间到了,伸出你的手指吧…”
陆远之所以让对方伸出手指,一是因为对方的嗓音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就连简单的发音都无法完成,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正是他刚才念出来的名字。
他倒要看看那个男记者最后选择什么样的答案?
若是临死前,他若知道他想要维护的男子,正是破坏他喉咙声带的凶手,那该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我的时间有限,如果十秒钟过后你还是没有作出选择的话,我不介意,替你选择一个明朗的道路”
这话落在男记者耳中,无疑是一道催命符。
大滴大滴的冷汗不停的从脸颊流向脖颈,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忍着各处关节所带来的痛苦…
十,九……六,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