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并无紧急事情,沈采苡心中略有烦忧,便未曾在书房做事,反而喊来白菊丁香,伺候她药浴。
芬芳中略带中药味道的药浴,丁香精准而轻重适度的按揉,让沈采苡有些昏昏欲睡。
之前只有白菊一人能给她按摩,如今丁香跟着鲁嬷嬷学医良久,对于穴位的认知远超白菊,按揉起来,倒是比白菊更舒服一些。
沈采苡便也经常让她与白菊轮换了。
不然,一个人给她按遍全身,还是很费力的。
洗浴完毕,沈采苡着了衣裳,躺在内室贵妃榻上,丁香为她盖上薄被,白菊为她熏发,并按揉头部穴位。
被侍奉的很是舒服,沈采苡闭上眼睛,便有些困了,丁香和白菊便不再说话。
燕王绕过屏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形。
丁香急忙要行礼,却被燕王制止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沈采苡的身上。
她身上盖着锦被,蚕丝被贴身,勾勒出那起伏的曲线,玲珑有致,因刚刚沐浴完毕,故而脸颊泛起桃粉色,殊丽面容在这一抹粉色映衬下,更显动人心魄。
那一双狡黠灵动的杏眼,此刻正闭上,常常如蝶翼般眨动的睫羽安静不动,与平日里的俏美殊为不同,可也自有一番娴静动人味道。
燕王呼吸微微一滞,喉头轻轻滚动,心,也如擂鼓。
他承认,他这一刻,是心动了的。
无论是哪一面的沈采苡,都能牵动他心神。
燕王徐徐踱步向前,一步一步走到沈采苡身边,低头看她睡颜。
白菊见到燕王,微微一惊,在燕王示意下,也未曾动,一直到把沈采苡头发熏到差不多干透。
燕王摆手,示意她们退下,白菊略有为难,恭敬说道:“殿下,刚洗完头发,若直接睡下,对身体不好。”
燕王看向丁香,丁香急忙点头,燕王这才信了,垂头再看两眼沈采苡睡颜,伸手轻轻摇晃:“莫要睡了,起来吧。”
沈采苡本也不算困,只是被熏着才睡着了,这一刻燕王一叫,便醒来。
只刚睁眼时候,青丝铺散,双颊酡红,杏眼含泪微红,落在燕王眼中,觉得此刻的她,极似她含羞带娇被自己困在双臂间,入到娇泣时候模样。
“殿下?”沈采苡眨眨眼,才清醒过来,“您何时从宫里回来的?可曾用过午膳?”
燕王摆手挥退丫鬟,把沈采苡抱到床上,缠着她不放,沈采苡掩住了衣襟,腰肢却会失守,把他大手从腰上扯开,他唇有亲上她脖颈,沈采苡好气又好笑,嗔怒道:“殿下,这是白日呢。”
燕王“哦”了一声,最后被沈采苡揪着皮肉拧了两下,才不得不坐起来,捏着沈采苡的手,与她邀功:“采苡,姚湘君的事情,今日便解决了。”
沈采苡水汪汪的杏眼中,立即现出了些许凌厉光芒,带着疑惑看向燕王:“殿下?”
燕王与她说了今日事情:“我让父皇以为,我依然喜欢她,但为了她性命,所以痛苦不已,却还得忍让,逼父皇为她选一个好夫婿,从今而后,她便不再是问题。”
沈采苡目光晶亮,眸中全是喜悦,娇声与燕王说道:“殿下,臣妾很高兴呢。”
见她确实是极高兴,燕王心底也满是欢喜,凤眸流泻点点笑意,正要说话,眸光却看到,她本就被他扯得松泛的衣襟,因她的动作,又扯开了一些,白腻的肌肤上,沟.壑山峰交替。
燕王身子一热,立即转开了目光。
再看下去,便是被满身肉被拧成青紫,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
倒不是怕疼,是怕沈采苡恼,晚上她倒是柔顺的,白日里却不肯放松的。
燕王心底生了遗憾。
沈采苡正奇怪燕王怎么不说话了,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见着了不寻常处,便急忙转开了脸,轻啐一声:“登徒子。”
却是脸红心热,心如鹿撞。
待得白菊询问,是否要传午膳,才打破了室内流转的气氛。
沈采苡剜了燕王一眼,喊了白菊进来服侍她更衣,方才叫了午膳。
等燕王离开,沈采苡沉吟片刻,吩咐娇杏:“且去看着些姚家,看最近有何动静。”
隆安帝自然不可能给姚湘君赐婚——赐婚是荣耀,隆安帝厌恶姚湘君,绝不可能给她作脸,定然会让姚家自己去寻摸。
沈采苡须得看着姚家,知道他们为姚湘君真的寻到了夫婿,才能安心,免得姚瑀又来逼迫燕王。
故而沈采苡很快就知道了,姚家遣人去博慎书院,让姚湘君回来的事情。
沈采苡笑了笑,看来,姚家动作也不慢啊,沈采苡吩咐人继续盯着。
“希望这姚四姑娘,能赶紧嫁了,可别再搅合了。”文竹领命,又和沈采苡嘀咕:“真真没见过这般没脸没皮的。”
沈采苡轻笑。
文竹出去,吩咐下去,过一会儿回来之后,又把另一封信件递与沈采苡:“王妃,那卓小将军,开始动手了。”
沈采苡给出了卓信哲一个主意,一个大致的框架,这卓信哲,不愧是有勇有谋的小将军,在沈采苡给出的框架上,填充了血肉,一两天时间,就形成了非常可行的计划。
他知道,他现在在京城要弄一房外室,并伪装成早就有的样子,保宁侯夫妻肯定不答应,就算他悄悄做了,也会分分钟揭穿他。
而且,这种欺瞒的手段,若是让隆安帝知道了,绝对会恼怒。
卓信哲只是不想尚公主,可不想惹怒皇帝,故而他悄然传信给心腹,让对方把他在滁州领兵时候,养着的一个花魁送来京城。
这花魁本就是他养着的,滁州许多人知道,他也挺喜欢这个知情识趣的花魁,本是想着还会回滁州,所以没带回京城,谁知道碰上了这档子事情。
而说花魁是他外室,那也完全说得通,绝不能说是欺君罔上。
卓信哲一边让人安排花魁进京,一边悄然把这消息透露了出去,让周边一小圈的人都知道了。
庆安公主花钱雇来打探消息的人,当然也就知道了,从而通知了庆安公主身边宫女。
那宫女不敢有半分隐瞒,急忙回禀了庆安公主,庆安公主听闻,冷笑一声,怒声喝骂:“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身边宫女听闻此言,便是训练有素,此刻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这……公主从哪儿学来这般粗俗言语?
骂了这么一句之后,庆安公主气得胸膛起伏了许久,才压住了怒火。
“此事不许声张,等那花魁进京了,你给我去……”宫女听着庆安公主吩咐,心中苦涩难言,但却不敢违背,连连点头。
庆安公主为了让她安心办事,淡淡一笑,承诺:“等此事办完,本宫会把你赐给小官做正头娘子,决不食言。”
那宫女听着,立时欢喜起来。
家贫才会被卖进宫做宫女,出宫也不过再被卖一回,然到时候年纪已大,不过是被卖做富人妾,一辈子抬不起头。
能做个小官家的正头娘子,即便是继室,那也是极好的出路了。
庆安公主笑了笑,挥手让她下去:“好好办事,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宫女感激涕零。
沈采苡本以为庆安公主得知卓信哲养外室的消息之后,会立时发作,结果等了两三天,都之间庆安公主日日遣人在城门口守着,却不见其他动作,沈采苡忍不住扬眉。
轻笑一声,沈采苡猜着庆安公主的心思——现在按兵不动,却也不是放弃了,反而打探着消息,大约是想着要闹一场大的,让卓家和杨德妃没办法粉饰太平。
一旦卓信哲出了这种事,庆安公主再在隆安帝面前哭诉几句,隆安帝向来疼她,怕是不会同意她和卓信哲的婚事了。
“没想到,庆安公主还挺能沉得住气的。”沈采苡托腮,笑着说道。
看来只有事关方承嘉,庆安公主才会冲动,平日里,她还算是有些头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娇杏询问沈采苡,沈采苡笑笑:“我们也按兵不动,看戏便可,这件事情,咱们不是主角,庆安公主和那花魁才是。”
卓信哲也是。
沈采苡笑着摇摇头,不再关注这边。
她最近心思,放在姚湘君身上多一些。
姚湘君今晨回京了,她与姚老夫人说了些什么,沈采苡不知道,但是姚家却传来要办赏花宴的消息——这京城里,最好用的名目,就是各种赏花宴了。
毕竟节日生日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的,但是珍惜花卉之类的,买就有了。
故而赏花宴,是最方便、最多见的名目。
姚家便是以此,打算开个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