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记忆之中,会这样叫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位姓裴的故人。
裴崇焕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呢?
宁芝芝看着裴崇焕,好像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周围人来人往都是嘈杂的杂音,但裴崇焕的眼神却认真直白,只看着她一个人。
“重光殿下,一别经年,我们之间的事,在你这里已经是个编出来的故事了吗?”
像是为了印证宁芝芝心中的猜测一样,下一瞬,裴崇焕的眼睛突然弯了起来,眼神带着很亮的光。
“好久未见,殿下比从前,开心了吗?”
这一刻,宁芝芝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叫恍若隔世。经过岁月和时间的涌动,曾经那个身着宫装的男人和面前这个面容稚嫩的小少年重叠在了一起。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宁芝芝眼眶泛红,说一句百爪挠心都不足以形容。
“……你是,裴……?”
宁芝芝只觉得自己眼眶有些烫,忽然间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她抬起手用手背胡乱的蹭了蹭自己的眼尾,生平第一次她有了这样狼狈的时刻。
“是我。”
裴崇焕伸手环住了她,宁芝芝只觉得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中,裴崇焕身上特有的味道涌入了她的鼻尖,让她一阵恍惚。
“你怎么也过来了?”
“说来话长了。如果重光殿下想听的话,我可以慢慢跟你说。”
……
“你是不是疯了?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居然自杀?”
宁芝芝一把抢过裴崇焕为自己擦拭眼泪的纸巾,掖了掖自己的眼角,故作凶狠的对着裴崇焕喊道。
“我死了之后,新帝登基,总不会像我在的时候那么残暴无道,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日子你不过,你非要喝鸩酒自杀,裴崇焕,你是不是疯了?我当初怎么没发现你的脑子有问题?”
宁芝芝扬起下巴,看着裴崇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以前和裴崇焕在朝堂之上吵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人脑子这么轴呢?
“你都不在了,我继续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那里,早就已经没有我在意的人了。”
裴崇焕看着一副强硬姿态的宁芝芝,轻描淡写的将他的那些痛苦一笔带过。
“我孤家寡人,没有在意我的人,也没有我在意的人,继续活下去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倒不如早早投胎,开启新的人生。”
之前宁芝芝便感觉到了裴崇焕身上有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厌世感,她当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现在她懂了。
裴崇焕的家世很复杂,就像他自己之前说的那样,哪怕是裴家的嫡子,也因为出生时差点克死母亲的缘故,被扣了一顶天煞孤星的帽子。
裴家的家主一向迷信这些,再加上有小妾在旁边煽风点火,来带着对他的母亲都冷落了不少。
裴崇焕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又被小妾时常挤兑算计,想要杀了他让自己的儿子取代他的嫡子位置,一度曾被养成了阴郁的性子。
后来他拜了老师,这才一点一点被掰了回来。
宁芝芝叹了口气,看着这样的裴崇焕,到了嘴边里的那些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只是抽噎了两声,伸手在他的手臂上面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那你也不能这样轻易寻死。”
“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裴崇焕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宁芝芝的身上移开过,他就那么认真专注的看着她。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来到了这里,她又怎么会遇到宁芝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