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陆北善,少年时随当时还是皇子的晋元帝一起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助他一步一步登上储君之位,又为他扫尽奸佞妄臣,扶植他登基为帝,为他壮阔山河,守护边境,两人是为好友,亦是兄弟一般的情谊。
陆北善成亲时,晋元帝亲自观礼,又送上当时镇为国宝的玉璧,仅次于玉玺之下,足显对他的器重,两人的关系一时成为京临城中的一段佳话。
晋元帝稳坐帝位后,陆北善便自请前往西南边境驻守,这一走便是十五年,回来时,已是两儿一女,将军夫人腹中还怀有一儿。
多年不见,兄弟情义犹在,晋元帝感念陆北善劳苦功高,当即下旨封他为镇国大将军,又赐将军府。
三个月前
镇国将军府,内侍监总管黄忠立于门外,身后是晋元帝的近卫军,只见将军夫人只身一人挡在将军府门前,这阵仗看起来有些怪异。
将军夫人一身华服尽显端庄,华发已是参白,略施粉黛的容颜还能看出年少时也是美人,虽然不是那般绝绝,却也是天晋国里数一数二的美人,美人虽迟暮,依旧风华绝代,她自回京临后,便一直安居于府内多年,不再前往边境随陆北善守卫边境之乱,但即使面对这样的场面也是镇定自若。
“夫人,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可不要为难咱们了,”内侍监总管黄忠手持浮尘,花白的发丝梳得油亮,一袭内侍监服饰更是一尘不染地立于将军府外。
“黄公公,若是没有陛下圣谕,就算是你今日也不得将我将军府上下百余人带进大牢,”将军夫人微怒,面容清冷,生出一种自上而下的威严。
“夫人,您要知道,若是没有陛下旨意,我又如何得以带着近卫军前来,陛下只是让老奴先将各位带入大牢,待查清真相后自会还将军府清白,”黄公公上前一步,尖细的嗓音缓缓响起,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意味深长。
“若是我今日让步,将军府怕是等不来清白的那一天,”将军夫人依旧不动,她如何不知道,若是没有皇帝的许可,是不会让近卫军前来,怕是皇帝早就对他们将军府有所忌惮,多年来一直找不到借口,如今有人上奏将军府通敌叛国,并且证据颇多,就算晋元帝不信,可长此以往,心中总会有猜忌。
有了猜忌,自然而然便顺水推舟。
“将军夫人还是不要逞强,如今只有你一人在这将军府,如何挡得住这近卫军,更何况将军府已被围住,所有出口都有人值守,就算你再如何,也是逃不掉的,”黄忠心中暗自冷笑,目光中透露着轻蔑。
“就算今日送命于此,我也不会让你在我面前带走将军府的人,”将军夫人心下了然,不再和他废话。
“要怪就怪你将军府功高盖主,不知收敛,将军府有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黄忠后退一步,示意身后的近卫军动手。
贺天就站在黄忠身后,他对将军府是有一些情意在心里的,只是他身为近卫军首领,听命于晋元帝,就算此刻心里有些许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贺天领着近卫军上前,与将军夫人对视,只见将军夫人看着他,满脸坚毅,一副要进将军府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的模样。
“贺统领也认为我将军府真的通敌叛国?”将军夫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却一动不动。
那冰冷的语气让贺天有些颤栗,贺天不言语,他知道自己今日再如何心软,也都不能空手而归,身后还有一个人看着呢!
贺天只能只身向前,走了几步,被将军夫人提剑拦住。
贺天一挥手,身后的近卫军一拥而入,这时,将军府的守卫从将军夫人身后冲出。
将军府的守卫都是一些较平常的人,为了不让晋元帝疑心,大多都是一些卖身进来的,底子平庸。
所以,不久,贺天就冲破了守卫的阻挡,进了将军府,而将军夫人亦被困于近卫军之中。
为守住将军府百余人的性命,将军夫人竭尽全力与之搏斗。
这种场面较之边境之乱,于她而言不过只是微不足道,试想,她随陆北善在西南边境时,上阵杀敌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又岂会在乎这区区的近卫军。
可大抵,她回京临也十年有余,十年间的家宅管理到底让她疏于练手,如今人多势众,倒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终究,近卫军还是冲破府门进了将军府,将百余人羁押。
将军夫人只身抵挡,却显得有些吃力,贺天身为近卫军统领,武力自是不输于她。
“夫人,若你再负隅顽抗,那身在江淮的两位公子和小姐可就回不来了。”黄忠上前一步,那尖细的嗓音让将军夫人身体一怔。
贺天看到机会,趁她不备,将她手里的剑挑断,而后一把剑横在她的脖颈间。
看着将军府百余人被羁押于府门前,看着围观的城中百姓,看着近卫军将镇国将军府的匾额取下,将军夫人满脸凄然,当街自缢于贺天剑下。
见此,黄忠幽幽上前,立于百姓之前,高声道:“陆家通敌叛国,意图谋反,陛下原本念及旧情,只想将之打入大牢,谁曾想申卉娴抗旨不遵,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