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偏殿内,云倾今日身着一袭锦缎白裙,许是晚秋里比较冷,她还加了一件白色狐裘披风,静静地立于床榻边上,清冷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还未转醒的晋元帝。
贺天站在她的身后打量着她,虽然纤细的身躯被狐裘覆盖,可那双白玉般的纤纤玉手此刻正微微抬起,想要去掀开床上的锦被,贺天极快的将手中的剑鞘伸了出去,挡在她面前。
“圣女这是要做什么?”贺天冷冷地看着她,心里对她谋害晋元帝的嫌疑越发大了起来。
“贺统领是觉得我能在你面前谋害陛下吗?”
“我不过想要给陛下查看一下罢了,若贺统领觉得我会做什么危险之事,就不该将我带进宫来,还让我离陛下这般近。”
云倾收回自己的手,清眸抬起,冷漠地看着贺天,冰冷的言语脱口而出。
“那……便看吧!”
贺天看着她那冷漠疏离的样子,心里有些悸动,若不是那内侍说晋元帝发怒前她在御书房不知与陛下说了些什么,然而她和太傅离开后陛下就开始情绪失控,将殿内的东西都砸了个遍,也许他不会怀疑到她。
可现在看到她这般平静的样子,再加上她并没有做出一些较让人怀疑的事,贺天也有些拿不准,这件事是否与她无关。
想着,贺天又望向一旁的谢太傅,眸中带着审视。
云倾懒得理他,坐在床榻上,伸手将明黄色的锦被掀开,将晋元帝的右手拿出来放在自己手上,然后把宽大的袖子往上推了推,露出手肘,只见自手臂从上往下,有一条黑色的脉络缠绕直到手腕处消失。
随后又将另一只手拿出同样看了看,却发现左手上并没有同样的黑色脉络,她皱了皱眉头,心下有些疑惑。
“烦请卫太医帮忙把陛下的衣服褪至胸口处。”而后她起身让一旁的卫太医将晋元帝胸口处的衣服解开。
“这?”卫太医听了她的话照做,却只见晋元帝左胸上有一黑点,若不仔细检查是看不到的。
“卫太医用指腹轻按几次,看看是否有些发硬?”
“是,轻按下去黑点并没有消散,且微微发硬。”
卫太医说着,将晋元帝的衣服理了理,盖上锦被。
云倾心下了然,转身来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润了润口,才看向贺天,一脸凝重。
“陛下并非怒火攻心而导致的晕厥,而是,他体内中了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起初并不会有任何影响,但久而久之少量服用,日积月累下来,便会导致突发的情绪失控或者重度晕厥,陛下今日不会醒了,至少也要三日过后。”
“那为何卫太医查不出来?”
贺天听了她的话,又想起卫太医的话,心中更加疑惑,这两人到底该信谁?
“卫太医对这种毒定是知之甚少或者不知,毕竟这毒天底下可没有几个人知道。”
“那你又如何知道?”
贺天被她的话怔住,但即刻又回过神来,她的话疑点重重。
“贺统领莫不是忘了源山一脉极善制毒?”云倾对他的问题有些好笑,这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源山一脉除了善于医术之外,对制毒那也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
“这……”贺天有些哑口无言,这还真是人人皆知的事,是他一时冲动给忘了。
“那黄公公的蚀心蛊又是……”
“黄公公恐怕早已就中了蚀心蛊了,只是下蛊之人并未催动蚀心蛊,所以他才活了这么久。”
云倾起身行至门前,看着远处灰蒙的天空,缓缓开口,喃喃自语,“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那今日为何要催动蚀心蛊发作?又是如何催动的呢?”
贺天跟到她身边并没有听到她的那句话,他一门心思都在蚀心蛊的事情上,自然也就没看到云倾眼里的杀伐之意。
“这个就得贺统领去查了?”
云倾转身柔和地看向他,眼里的杀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我想关于之前的宴前刺杀,贺统领还没有查到主谋吧?”
云倾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面对贺天,也是一副嘲讽之意。
贺天听到她的话语,身体一震,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被她看透了。
“贺统领莫不是觉得三皇子有嫌疑?可我倒觉得有一人的嫌疑最大呢!不如贺统领猜一猜,看看是不是与我想的一样?”
云倾并未停下,反而面对着贺天,挑了挑眉。
“圣女怎么在这?”贺天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三皇子金致澜那温和如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贺统领觉得我是谋害陛下的凶手,前往国师府将我带入宫中,所以我便在这了。”
云倾隐下笑意,面色无波的回答,看向金致澜的眼光中带着一丝丝探寻。
“那圣女今日怕是得留在宫里过上一晚了。”
金致澜看了看贺天,而后才微微一笑对着云倾回道。
?倾只觉得这三皇子倒是生得好看,又加上性子较温和,看着也顺眼了许多,不过她知道,这三皇子可不似表面这般毫无心机,相比之下,和那个翊王殿下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但从她得到的消息看来,眼前的三皇子倒是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并不稀罕,相反,他所爱的不过就是安于一隅的悠闲自在罢了。
“既是如此,恐怕还得三皇子安排个住处,要不然云倾只得在这偏殿站上一整晚了。”
她顺着金致澜的话语,回眸一笑,偏若离去。
金致澜只觉得她那回眸后的眉眼弯弯带笑,竟让他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