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幽幽醒来之时,是在山脚百里开外的一处民宅内,她睁眼时打量了一下陌生的四周,空无一人,陈设简陋,身上也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简朴的衣裙。
窗外刺眼的日光倾斜而下,她微微皱眉,不大适应这明亮,想抬起手来遮挡之时,却感觉到手中紧握着什么东西。
缓缓抬手,将手中的东西拿到眼前,赫然是当时掌山姑姑手中的那半枚令牌,上面还残留着她当时吐出的血渍。
刺目惊心的暗红又让她想起脑海之中的一幕幕,让她头痛欲裂,窒息感扑面而来。
可是她完全想不起这半枚令牌是如何到了她自己手中?
她只记得她抱着微雨无声得哭了许久,一遍又一遍地数着自己的错,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话。
随后好像在良久的悲痛之中昏了过去。
左手紧握成拳重重地砸在床板之上,响起一声巨响,随后房门便被推开。
“吱呀”一声,微雨从门外走了进来,焦急地坐到床边,担忧地看向躺在床上的云倾。
“你醒了。”微雨见她怔怔地望着头上的屋檐出神,就连自己问她,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一丝一毫。
她的双眼红肿,唇角干裂,面无血色,微雨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一日。
“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知晓她还走不出来,微雨也只能说一些无关的话题来转移她的思绪。
说着,就起身朝门外走去,要去端一些刚熬好的清粥给她,快要步出房门时,只听到她很轻很轻,毫无感情的话语,“我睡了多久?”
微雨顿住脚步,看了一眼门外的袅袅炊烟,话语哽咽,沉默良久,终是轻轻开了口,“五日。”
这短短的两字,让微雨想起这五日里,她无时无刻不在睡梦之中悲痛流泪,痛至骨髓之时还会猛地吐出几口血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过了五日,滴水不进,药石不入,微雨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心急如焚之余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时时刻刻与清渃替换守着她。
如今见她醒来,更多的不是高兴而是担忧。
“这么长啊!”一声轻叹入耳,微雨忽地就落下泪来。
不想让她瞧见,忙走了出去,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坐在不远处搭建的小厨房的清渃恰巧看见这一幕,默默低下头。
她自从入源山,便是掌山姑姑带大,一晃十年,期间,掌山姑姑对她极为严苛,其实不止对她,对云倾,对所有入了源山的人都是一样严厉,可严厉之余,也会颇有耐心地与她讲这天下利弊得失,也会像母亲一般时不时呵护自己。
然而,如今,她还好好活着,掌山姑姑却没了,她的心和云倾一样痛苦,却不能表现出丝毫,只能抑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悲痛。
“清渃,你端一些清粥小菜进去吧!”微雨已经擦干脸上的泪水走到清渃身旁说道。
清渃却不出声,只是默默点头,起身至灶前拿了东西就端走去了云倾的房里。
微雨走到清渃适才坐的位置坐下,微微叹气,她叫清渃去送实在是不忍再看到云倾那副模样,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又与她一道哭上一番。
锅中烧着热水,微雨心烦意乱地往火灶里胡乱添柴,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土墙之外停下。
微雨忙起身走出来,只见一众宫中侍卫在贺天地带领下齐齐立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