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入狱第四日,朝堂上却隐隐暗流涌动,晋元帝的脸色可谓阴沉至极,坐在龙椅之上,俯瞰大殿下的众臣,一一扫了过去。
众大臣都颔首低眉,生怕与之对视,心中暗自猜测为何晋元帝今日会如此动怒,比起一年前陆家被抄一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晋元帝不出声,殿下的百官亦不敢先行开口,各自心思诡异地静默不言。
站了许久,大抵是不想再浪费时间,晋元帝面目冷肃,言语冷冽,如冰雪寒霜,让人不由微颤:“昨夜,有人上奏,兵部尚书徐彰私下暗自征兵,挪用库银,以及……买卖官位,提拔心腹。”
众人一听,浑身颤栗,不可置信地偷偷四目相对,暗自用眼神交流,然,徐彰却自始至终挺直脊背,一副与之无关模样转头审视了身后的众大臣,才缓缓出列。
晋元帝眼神阴鸷地盯着他,见他从容不迫,便怒不可遏地开口:“你,有何话可说?”
“臣冤枉,”徐彰见晋元帝已经愤怒到极点,于是缓缓跪地,言语诚恳道。
“冤枉?”晋元帝幽幽开口,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侧目而视,生怕波及自身,一时间人心惶惶。
……
狱内,金玉瑶与云倾相对而坐,她来,是为了守她,也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
但看着云倾隐隐苍白的脸色,以及强忍支撑端坐与她谈话的模样,她又不忍心再问。
“联姻取消,公主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是如此愁眉苦脸?”云倾体内蛊毒作祟,让她痛不堪言,然金玉瑶如今就坐在她对面,她也只能隐忍着装作无事一般问道。
“联姻取消,我自是高兴,只是……”金玉瑶欲言又止,心有愧疚地看向云倾。
“只是这是用我的清白换来的,公主是觉得承受不起?”
“你都知晓了。”金玉瑶闻言,垂下眼眸,声音也低了下去。
望着金玉瑶愧疚的神情,云倾却是苦笑,当初她为了前往玉金,让青衣易容假扮自己留在府中,金铭霄从始至终都清楚明白,可他为了楚合与天晋的联姻作废,苦心积虑地让楚嘉钰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假扮自己的青衣见面,甚至还导演了一出听月楼雅间的戏。
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容易招惹是非流言,更何况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假扮自己的青衣衣衫不整,任谁看了都不免往阴暗面想。
虽然后来楚嘉钰被当街扔了出去,他亦下令不准任何人垢言,可自她再回到这皇城中时,那些流言蜚语多多少少都入了耳中。
只是她不在意,所以便也没有对金玉瑶起了仇恨的心思。
但因为此事以及源山一事,她亦不会再向之前那般信任金铭霄。
想了想,她不愿再去追究,所以抬眸看了看窗外,如今已是卯时过后,金玉瑶从宫里前来,应该在路上有所耳闻,于是开口问道:“你来之前,可有听到朝堂上的事?”
“嗯,”金玉瑶轻轻点头,随后又道:“听闻兵部尚书徐彰私下征兵,挪用库银,以及买卖官位用以提拔心腹,贺统领自兵部尚书台中的暗室里搜查出满满一箱的物证,但不知为何那里面的记录有些与八皇兄有关,所以连着八皇兄也被连累了,甚至还牵扯出十年前原延太守秦家一事。”
秦家?
云倾记得之前金铭霄与她说过选妃宴后秦家的事自会揭晓,所以那日徐彰私下用刑时,她才会出言试探,如今看来,徐彰便是秦章身后的人,而徐彰身后的人还有待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