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洪门,我立马就注意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几个小崽子们,他们都是来洪门习武的学徒,一个个年纪不大,好奇心倒是不小。
洪馆主直接带领着我们来到了大堂,一声叱喝将小崽子们都赶回了后院。后院是武场,有力的“呼”“喝”声从那里连续不断的传来。
众人都已落座,洪馆主看向了莫姑娘,放轻了语气问道:“这位姑娘,你说你是崇光的未婚妻,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莫姑娘淡淡道,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忧愁,稍稍低下了头,十分惹人怜爱地说道:“婚约,被烧掉了,连同整个家一起……”
“……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这话说的巧妙,没有证据是真,其他话是假,半真半假,最是容易让人信服了。
洪馆主的眼里已经开始闪烁着慈爱的光芒,看样子已经信了一半,不过年纪大了,总是会比小姑娘要想的多,于是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崇光,你怎么说?”
能怎么说,当然是实话实说。
于是我回道:“并无此事,许是姑娘找错了人,在下并不认得两位姑娘。”顿了顿,我看着莫姑娘,问道:“莫姑娘方才说自己来自莫家村,可洛城周围并无莫家村,在下姓林,是洛城林家村之人。”
此话一出,我特意注意了齐姑娘的表情,齐姑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张,而洪馆主和洪姑娘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疑虑之色。
莫姑娘一如往常,没有一丝异样,她轻叹一声,说道:“林郎……你就这般不想见我吗?”
我:“……???”
“你母亲姓莫,你在莫家村过了六年,六年后,你父亲来寻你,带走了你和你母亲。”她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母亲与你母亲是闺中密友,你大我两岁,我们的婚约在我刚出生时就定下了。后来你父亲接你们时,留下了一纸婚约,上面还有你画的押呢。”
我:“……???”
……这可就难办了。
当初被馆主收留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告诉他们父母双亡,别的没多说一句。这下可好,被人钻了空子。
此时我若说并非如此,随意再编个谎话搪塞,莫姑娘也有招应对。她大可以直接揭穿我的谎话,说我是为了躲避她而说的谎言。
比起一个三年内都未曾提过自己身世的男人,一个可怜兮兮的女人会更加令人信任。何况在两个忠厚的老实人面前。
那就干脆留下她们好了,我无财无色,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莫姑娘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善茬,很可能和八年前的那些人有着什么联系。
也好……是该有个了断了。
“啊,是你啊。”我假装惊讶道,随后也叹了口气,忧伤道:“儿时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也怪我,父亲已经走了三年,我还是放不下,一直沉浸在悲痛中。”
“要是那时,那时……”说着,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人的背影。我愣了片刻,话就顺嘴脱口而出:“别走……”
话刚出口,我便惊醒了。这三年来,我一直尽量让自己不要回想起那个人,要努力的朝前看,今天怎么就……
我心虚地看了眼洪家父女,他们的表情是怜爱,看样子是以为那是对父亲的挽留。
我松了口气,收回了眼神,余光却瞥见了莫姑娘。莫姑娘似是若有所思,立刻就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不动声色地转向了我,勾起了一抹笑。
我默默地打了个冷颤,看向了齐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