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在与江叔叔一起生活过的日子里,那些被忽略掉的细节,一个一个的,如同春后雨笋般地冒了出来。
他给我吃过的糖豆,颈后时不时会传来的针扎刺感,以及,偶尔会在我面前显露出一瞬的疯狂眼神。
我的手不自觉地抚摸起颈后的一颗小黑痣,那颗黑痣隐蔽地藏在了发下,鲜少被人发现。
……就是这个部位,那几年时不时的会传来针扎的刺感,那感觉不是很痛,片刻后便消失掉了,所以我并没有在意过,因为习惯也未曾提起过。
我低着头,看着一地的月季花瓣,指腹摩挲着那颗黑痣。微微凹凸不平的手感,如同谁的笑语般起伏,是我爹、是我娘、是我、是他……在广阔天地间的肆意欢笑。
我的指甲从黑痣上划过,疼痛感传来,温热的血液流出,我抬起了头,凝视把玩着月季花的莫姑娘,问道:“你知道?!”
“我知道~”她看着我的双眼,笑得妩媚,说道:“你想听?”
我沉默了半响,点了点头。
她说我习不了武的原因是中毒,下毒人是江启。
江启会对我下毒的原因是因为圣上,她说圣上应该是以谁的安危对江启做了威胁,可能是他娘于清的、也可能是我娘华鸯的。
圣上要给我下毒的愿意很简单,是忌惮,忌惮我爹。
我爹曾以一人之力将圣上从宗人府中救出,他能独闯宗人府,也就能独闯皇宫。
他没有这个想法,不代表他的孩子某日后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是个天才,想必他的孩子不会差到哪去,就算是个普通人,在他的教导下,也难免不会成为另一个高手。
是个极大的威胁。
即便他的孩子是个女孩。
圣上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让这个孩子习不了武便是了。
说到这,她轻笑了一声,道:“让一个人习不了武的方法有很多,最直接有效的,是这个人的死亡。”
顿了顿,她的视线瞥到了一旁,脸上出现了讥讽之色,轻喃道:“如果是他,就一定会选择这条路……”
她的视线像是透过了这间厢房,到达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片刻后,她收回了视线,看着我说道:“你还活着,说明他们没有选择那条路。虽然……也不知道是谁的选择。”
“江启已经将你的路安排妥当,你要统一武林,只需按照他所说的做便可。”她淡淡道,看着我挑了挑眉,说道:“不过,你看着好像不大情愿啊~”
怎么可能会情愿呢?
不管缘由如何,他伤害了我这是一个事实,也间接的伤害到了我的父母。
他对我的伤害并不是致命的,他只是夺走了我习武的权利,从而保住了其他的东西,比起杀害我父母和原围的人们而言,这的确不算什么。
可是,我感受到的愤怒却并不比那时的要少,这是一种情感上的背叛,打破了我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那些美好,嘲笑着过去自己有多愚蠢。
他是我父母的挚友,教习过我识字读书,曾与我们一同游山玩水,那时的我有多快乐,现在的我就有多愤怒。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好像在溪水边不知如何面对我的莫星莱一样,却比他的纠结更为复杂。
达不到怨恨,谈不上原谅。
那么,就不去面对好了。
“莫姑娘,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闭上了眼睛,嘴里发出的声音意外的嘶哑。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无妨,回答与否已经不再重要。我睁开了双眼,看着她坚定地说道:“不管你要什么,利用我也好,戏弄我也罢……请你助我一臂之力,让我能一统武林。”
当晚,我们便偷偷离开了这里,在城郊处找了个客栈住下。
对于几日后的武林大会,我们凑在了一起商量着。
莫姑娘:“听说参加需要自报门派,我们叫什么门派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