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希尔回过了头,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莫酩,说道:“你到底是谁?是他派来的吗?”
这个第三人称用的含糊不清,不知道代指的是谁。但莫酩很清楚,她话里的那个“他”,指的是吴棉。
“这个重要吗?”莫酩笑了笑,“您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克莱斯特。”
菲斯希尔沉默了三秒,忽而也笑了笑。
她端起了茶几上的黑森林蛋糕,用叉子一点一点地吃了起来。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展示柜,似是要将那里看出个洞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齐一一倒吸了一口气,本能地想开口阻碍菲斯希尔的举动,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看着菲斯希尔一口口地吃掉那个有毒的蛋糕,看着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眼泪突然间就涌了出来。
这一刻,她的心情很复杂,没有为克莱斯特报仇的快感,也没有解救出克莱斯特的欣喜,只是觉得沉重。
她开始有些痛恨自己,痛恨着自己的无耻,为了防止菲斯希尔反悔而隐瞒了真相,也痛恨着自己的无能,想不出折中的法子,创造不出第三条路。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这时候,一只温暖的手遮盖住了她的眼。
是莫酩。
他的右手遮盖了齐一一的双眼,挡住了她的视线。手心里滑过了温热的泪水,他看着菲斯希尔开始流血的双耳,突然开口淡淡道:“不是你的错。”
菲斯希尔愣了愣,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笑,眼里满是如释重负的痛快。
片刻后,她倒在了沙发上,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在地。
菲斯希尔倒下的声音使齐一一惊醒,她抓住了莫酩的手,想把他的手掰开。对方的手却如同一块钢板般牢牢地覆盖在她的眼睛上,任她怎么用力也撼动不了分毫。
“不是你的错。”他再次说道,伸手敲在了齐一一的脑后,将她打晕。
昏倒的最后一刻,齐一一的耳里听到的,就是那句: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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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菲斯希尔和克莱斯特,还有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
在梦的开始,她感受到了幸福,就像躺在暖洋洋的阳光下一样,浑身充满了温暖。她以上帝的视角看着这一家人的幸福日常,温柔的母亲、幽默的父亲、还有一只可爱娇俏的黑色猫咪。
而后一切就都变了。
起初是男人的离去,导致菲斯希尔开始变得忧郁,小小的克莱斯特每天变着花样地想让母亲高兴,但母亲只是摸摸他的头,勉强地扯出一抹笑,便再次陷入忧郁当中。
然后在某一天,那个温柔可亲的母亲突然变了。
她变得狂躁,一点不顺心的小事都能使她大发雷霆,她开始逼着克莱斯特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逼着他学习钢琴。
菲斯希尔在生气时会冲着他说一些难听的话,什么你就是个私生子、如果没有你就好了等等之类的话,但是在冷静后,她又会抱着克莱斯特忏悔哭泣。
克莱斯特很痛苦,母亲变得喜怒无常,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她会做些什么,在痛苦中,他尝试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