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主似是被这个简单的要求给惊住了,眼神眯起了片刻,带着些质问的口气问道:
“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尘婪嘴角一扯,眼睛深处的心疼之意更加浓郁,但他依旧坚持点了点头。
“你可要想好了……”
把黑色令牌悬在尘婪面前拍了拍,声音中充满着蛊惑:
“这可是一枚可以提出任何愿望的黑色当令,你可以用它许下长生不死,富可敌国,妻妾成群甚至于天下无敌这样的愿望,当铺全都可以为你实现,所以,你还要坚持你之前的愿望吗?”
第八主的声音缥缈而悠远,引诱的意味十足。
尘婪神情青黄变换,十分狰狞可怖,这不禁让一旁的项然心中惶恐,他清晰的感应到尘婪内心的挣扎,他也毫不怀疑,在这种情形下,以自身利益为第一要务的尘婪场主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就在他感觉无望之际,事情的发展却最终出乎了他的意料,尘婪居然保留着自己的要求。
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后,尘婪深深的松了口气,不卑不亢的对第八主说道:
“第八主,我依旧坚持我原先的想法。”
看着眼中再没有半点犹豫的尘婪,第八主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右手在面前一划,一道光幕便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除了这一位外,另一个号的挑战者叫暹罗,他目前的位置在一座叫通天阁的赌战场中。”
画面里,那位名为暹罗的挑战者正在赌战场内对战一只血腥斑斓猛虎,这也是一种新型的赌战模式,吸引着大量的金主们前来观看,一时间火爆无比,暹罗被猛虎撕扯出大量的伤痕,画面极度的血腥和残酷,但项然注意到,暹罗的眼神恍若一具冰冷的机器,他到处露出破绽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满足人们的观赏欲望以及引导金主们作出错误的赌战信息。
“这人是个疯子!”
第一时间,项然在心里为他打上了这个标签。
没等项然再看,第八主一把捏碎了画面,将二人毫不犹豫的扔出了第八号当铺,他们甚至还能听到第八主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过这些都与项然无关了,他现在亟需赶往通天阁赌战场,为了生存下去,他只能面对那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并且以一种荒诞的理由干掉他。
“这里是深渊第三层,没有情义可言,唯有利益至上,你明白吗?”
尘婪随意的坐在地上,意有所指的开导着项然。
“我很纳闷,一步登天的机会明明就摆在你的面前,你为何还是坚持原本的想法?”
项然站起身凝望着尘婪,也正是因为身处深渊第三层,他才更加诧异尘婪场主的选择。
“嘿嘿,你以为我不想吗,不管是出于何种角度,我都应该选择换一个愿望,但实际上我却没有……”
说到这里,尘婪的脸色突然间严肃了下来,声音低沉的反问着项然:
“你以为当铺的便宜是那么好占得吗?从古至今,但凡在当铺典当过的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直到将自己完全典当干净,这还不是结束,看到当铺里那些身着全身长袍的怪人了吗,他们没有灵魂,只有一具尚有本能的躯壳,那就是那些典当掉灵魂的人。我不愿意与当铺产生过多的交集,为此我甚至不愿意使用这枚令牌,你可不要小看这一个看似简单的愿望,我可能要付出不知多少代价才能摆脱这段因果,不过所幸,它还不至于让我对他成瘾,这已经算是最好的一个结局了。”
项然听后了然,同时也重新认识了这个矮胖的尘婪场主,他虽然贪婪,却又贪亦有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好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该是你与那位暹罗一决生死的时候了,要不是时间紧张,我真想把那位暹罗请到咱的赌战场来,到那时一定能够血赚。真是可惜,白白让通天阁抢走了这个机会……还傻站着干甚,你不着急吗?”
尘婪一路就这件事不停念叨着,字里行间都写满着钱财,看得出来,他对这次大便宜被通天阁抢去的执念很深。
“我说,小兄弟,一定要干掉暹罗啊,到时候我就借此给你造一番势,让整个通天阁的金主都转到咱们修罗场,那不是美滋滋!”
项然听着尘婪场主的一路唠叨,真是既好气又好笑,但即便如此,暹罗那毫无波澜的眼神依旧印在他的心里,那是一双屠尽天下苍生,我自巍然独立的可怕眼睛,这次的对手,无疑是他在第三层遇到的第一位强敌。
也就在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了一声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尘婪眼睛一亮,掀开了车辇的车窗,抓住了一只停留在车窗上的信鸽,从它的脚上取下了一封传信。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诺,拿去,这是暹罗的生平资料,对你会有很大的帮助。”
尘婪场主看都没看,就将那封传信塞到了项然的手里。
他没有推辞,在这种时候,多一分了解就会多一分的胜算,项然很清楚,他卷开了那封传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暹罗,被誉为是通天阁的一颗星辰,从他十岁出战以来,数十年间未尝一败,他的战斗技巧诡变,时而折磨对手,时而佯装示弱,时而又强势袭杀,他总是会以难以想象的姿态赢得最终的胜利,这也是出战十几年他的热度没有下降分毫的原因。
“数十年未尝一败,果然,这个暹罗并非常人。”
突然,项然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耳畔传来了一阵阵喧闹吵杂的声音,纷乱至极,令人眉头皱起,他刚欲掀开车窗查看情况,却被一旁休憩的尘婪场主给制止,
“这里不是我管辖的地区,不要多管闲事。”
隐隐中,项然听见了女子的凄惨悲鸣,以及四周不断响起的兴奋嚎叫,癫狂的笑声,凄惨的哀鸣,痛苦的哭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真实的深渊第三层。
许是看出了项然的疑惑,尘婪场主端坐起身子,趁着去通天阁赌战场的路上,为他讲解着深渊第三层的大致结构。
“就像第二层第一层一样,第三层也有掌控的势力,不过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势力范围都是以赌战场来确定的,不同大小规模的赌战场掌管的区域范围也不一样,有的赌战场场主喜好疯狂,那他掌管的区域内便是乱象频发,似刚才那般白日宣淫都只是小场面,食人肉者,啖人血者,不也是应有尽有,或许这些现象在前两层还鲜见,但在这里,你要学会司空见惯。在你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时候,我希望你保持沉默,你永远不会知道,那白日宣淫人的背后,会有一个怎样庞大的势力。”
“所以尘婪场主你……”
“不要高看我了,那可不是我的势力,不过因为你的原因,它现在才算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