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晴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华昊天仔细地瞧了瞧她的神色,颇有些得意道:“怎么,现在还不认吗?那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知道了什么。”
“你本姓许,全名为许洛晴,小时候住清水胡同十八号,父亲许德铭,母亲曾吕苹,还有一个弟弟,唤作许洛军,我说得没错吧?”
何洛晴看看他,不置可否:“华总,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还不承认是吧?”他也不生气,反正他有证据,让她亲口说出自己是谁。
“拿去,好好看看。”他的唇边掩不住的得意,“猫抓老鼠的游戏该结束了吧,我都陪你玩这么久了,你不累么?”
何洛晴依旧神色不改,伸手接过,拆了开来,取出一叠资料来,一张一张地翻阅起来。
“你说我本姓,你错了,你看看这履历表,这上面分明写着我的名字是,何洛晴。还有,你说的什么,我的父亲叫做许德铭,我的母亲叫做曾吕苹,那你看看上面,什么都没有。我本就是一个孤儿,这父母一栏自然是空着的。哦不对,这长辈一栏,我写了我奶奶的名字,何玉珍。你仔细看看,这可有你方才说的?”
说完,她将资料还给他,示意他认真看看。
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拧了眉头看着她。
他以为,她还在跟自己耍花招。
何洛晴顿时没了耐性:“你倒是拿过去看清楚啊。你方才不是说了一大通,你倒是指给我看哪。”
见她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他疑惑地接了过来,先是不相信地看她一眼,再去看手里头的资料。
于是,他看到了跟他想像之中完全不一样的一张履历表。
那张履历表如她所说,只有孤孤单单的两个名字,她的名字,还有就是她奶奶的名字,其余,皆为空白。
“这......”他不相信,“这不可能,你怎么会什么都没写?
他将整套资料翻来复去看了好几遍,结果都是一样的,与她说的完全契合。而他说的,一丁点的痕迹都在履历上找不到。
“华总,我很明白你寻人心切,这种心情我也曾有过,毕竟我也曾经丢失过某样东西,遍寻不着。“何洛晴诚挚道,”不过后来,我知道寻不到了,不可能了,所以,我也想明白了,也就放弃了。”
那天在广场她崩溃大哭,他当时即便不知道她是谁,也应该猜得到她在等人,等一个人,等一个苦苦等不来的人。
所以,她很认真的对他说:“华总,有些事情,你努力过,便对得起自己。放弃何尝不是一种生活的态度。人生有时候不必如此执着,有些事情只要你放弃了,往前看,指不定有更美好的,就在前方等着你。”
她指的是徐络琴。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纠结,真的不值得。
她都主动避让了,他就应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才是。
不辜负自己,更不能辜负别人。
“华总,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先回办公室了,您请便。”何洛晴很有礼貌地跟他道别,示意他将电梯门打开。
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强留她的理由了。即便他是那么的笃定,她就是自己苦苦追寻了十五年的人。但是,对方不肯认他,他又拿不出更可靠更有力的证据来,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得解了电梯的锁,眼睁睁地看着她扬长而去,自己却只能这样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整天,何洛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办公室一步,或许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吧,她连午饭都是直接叫了外卖送上来。
这一天,天气阴阴沉沉的,乌云充斥在天际,低沉低沉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如何洛晴的心情。
终于,挨到下班时,大雨倾盆而下,猛烈的大风肆意地摧残着周边的树木,有些弱小一些的树苗顶不住了,如弹簧般朝地上弯了下去,还差那么一点就要折断了。黄豆般大的雨点敲打着落地窗,“砰砰”直响,犹如冰雹击打玻璃一般,听得很是让人心惊。
如此大的雨,让何洛晴有些担心,明天不知道要不要找人过来修玻璃窗。
整幢大楼的人都被困住了,个个都望着外面的雨帘,一筹莫展。
又过了半个钟头,雨势稍小了些,办公室的人才陆续回去,因为个个都是有车一族,所以,下雨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何洛晴除外。
一则何洛晴没车,二则何洛晴需要步行五十米,到对面的站牌下等公交。所以,下雨对她而言,是一件很麻烦很苦恼的事情。
偏偏今天她还穿了一双刚买的意尔康的皮凉鞋,纯白色,挺淑女的款式。
只是,再真皮的东西也经不起被水泡过啊。
何洛晴站在公司门口处,看着自己洁白无暇的皮凉鞋,再看看面前没过路面,约莫到脚踝处的积水,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强行淌水回去,她的这双价格不菲的公主鞋可就要报废了。
她实在心疼那些花出去的钞票。
就在这时,有人唤她。
“何小姐!”
她回头一看,是一个高大的身形,还有温文尔雅的面孔,那张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左臂下夹了个黑色公文包,手头拿着的几本厚厚的书籍,显示了此人的身份。
一个学识渊博的学者。
庄教授。
何洛晴一见他,也笑了起来:“原来是庄教授啊,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庄教授给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知识渊博,学富五车,总而言之,是个文化人。
庄教授腼腆地笑了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你们法务这边找我,说有一些法律上的问题要与我探讨一下,我便过来了。”
何洛晴知道他说得谦虚,像他这般水平的博士生导师,经常出国交流,名望都很高的,一般不轻易给人做指导。至于他说的什么“探讨”,真是太谦逊了。
能够跟他探讨的,至少也得是上一个级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