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起不可能傻到求胜心切,断送未来胸中的蓝图。
欲盈则不满,欲韧而勿钢,这样浅显的道理,白起还是知道的。
现在,正是白起徐图渐进的开始,他有自己的打算,不需要听任何人的建议。
“晋鄙将军,在下且问将军,我若就此退去,盐池之地魏可守否?”
白起的意思很明确,真把盐池给你们,就凭你们手中的这点兵力,还想独吞盐池这样肥的流油的城郡,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
怀璧其罪的典故,让晋鄙不寒而栗。
“这……”晋鄙垂手犹豫着该怎么来应对白起的质问。
“吾且明说罢,盐池我所意也!”白起索性也不给晋鄙考虑了,心中对这样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国度和君臣失望至极。
都已经屁也不是了,还想着争取不属于自己的利益,活该他们被肆意践踏尊严,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换取更大的生存空间。
若是正常点的思维,突然得到一个自己没有实力独自吞掉的肥肉,最明智的办法就是利用这块肥肉换取更大的生存空间,这样才能忍辱负重励精图治。
可是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够扛得住诱惑,在如饥似渴的情形下,只会拼命去占据一个人人都垂涎的甘泉。
但这样的做法只能把自己推向众人的对立面,从而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现如今的魏国却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包括晋鄙都还在幻想着利用完了白起,期盼他最后像智障一样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感情白起不带走什么,他们就能安心享用了似的。
很显然,对于这一点白起要让他们失望了。
“将军当初不是说是协助我大魏驱赶齐人吗,为何又出尔反尔呢?”晋鄙仍不甘心地问道。
“哼!”白起一声冷哼吓了晋鄙一跳,他以为白起会生气地对他说出什么狠话,却听白起开口说:“吾意盐池,是以魏之齐所牵制也,如何不可?”
“啊,这……”晋鄙恍然大悟,原来白起的意思只是让魏将盐池让给白起,这样可以代替魏国来牵制齐国,以免他们再来夺城。
多好的白起,竟是这样的大家风范。
晋鄙看白起的身形正在逐渐变得高大起来,佩服之情油然而生,就连看他的目光都炯炯有神。
“公孙将军果然大将之风,鄙人佩服。”说着晋鄙就要向白起躬身作揖,却被白起赶紧抬手拦下:“晋鄙将军先别忙着感谢,帮助魏国镇守盐池,我还要提条件。”
“请讲!”晋鄙干脆利落。
白起故意顿了顿站起身来道:“我可替魏国镇守齐国,但总要有立身之地才可,所以请魏王同意将盐池作为大秦特别管辖区,划为秦国的领地,所有秦军可自由往来,且不受任何魏国的法度干扰,可行?”
“特别管辖区?”对于这个新名词,晋鄙是一脸懵逼,他十分怀疑,白起的脑袋究竟装的是什么,竟然能想出这么清奇的办法。
如此一来还算什么替魏国把守国门,倒不如干脆说让魏国做秦国的附属国还差不多。
但这正是白起想要的,只不过没有明说而已。
晋鄙心中想着但嘴上也不好说什么,顿觉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刚才还在庆幸地夸赞白起清正无私呢,现在却只剩下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了。
“晋鄙将军不必忧心,秦国与盐池终究隔着魏国,这样一个偏远地域与秦国而言可谓之鸡肋,乃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倒是我白起成了大魏的利之所驱者,碌碌不得功,且与魏国来说,可谓之诱饵,若不是相顾此番城前大战,导致折损不少魏卒,起缭表慰藉,乃吾之所不欲也!”
听完白起的话,晋鄙脸上一抽,这话说的白起又成了大义凛然的侠义之士,而自己反倒有些小肚鸡肠了,真是为这张利嘴感到屈才了。
“公孙将军可否明示,魏能得到什么好处,老夫也好转告魏王。”事到如今晋鄙也抛起了矜持,索性把话说明白,避免再和前番一样,最后总是哑巴吃黄连。
白起看着晋鄙,脸上挂着自信的笑意道:“盐池无非产盐是一大优势,将军可向魏王言明,今后魏国的盐道皆可由此输出,我白起分文不取,可行?”
晋鄙一撤身子,抬头看着白起,眼里尽是怀疑。
心道这白起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就敢不收钱任凭魏国取盐?
天下竟有如此憨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