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的问语,欧阳远感慨一语后,亦是毫不保留的将叶凉所告知他的事,尽皆说给了欧阳楚馨。
待得他说完,那欧阳楚馨整个人如遭雷击,清眸微怔,神色难信的看向欧阳远,道:“父亲...你是说...薇儿她...走了?”
彻底的走了?
似能够了解她的心理,欧阳远在看得许兰雁又红着眼去一旁独自落泪后,对着欧阳楚馨点了点头:“嗯。”
“如今,薇儿已去,我等留于此地已多少意义,不如搬离,也落得清静。”
他说的好似仅是不想留在此地,空等,实则是不想让欧阳楚馨因此再平添事端,给她带来麻烦了。
毕竟,他已然失去一个女儿,不能再让另一个女儿出事了。
此时此刻,欧阳楚馨却已然完全听不进欧阳远的话语,仅是玉面挂着那剔透泪珠,神色略显失神的踏步上前,踏至那骨灰、青灯前后。
她伸出玉手,抚摸着那骨灰坛,含落泪而语:“薇儿...你当初,为何就不听姐的话,不听姐留在家,留在清曲教...”
“为何...为何...”
她娇容坠泪,那责怪的话语之中,满是不舍、心疼。
为何...
叶凉望着欧阳楚馨的背影,听着她那呢喃之语,心神微颤,神思似是回到了当年万宫之前,他背后中剑,得以被那重伤的白洛水,反抱于怀中的一刹。
那一刹,她不顾尘间浊染,坐于地间,抱着他,含泪呢喃:“为何...为何你要长大...为何为师要让你出师...”
“又为何,为师会答应她,以铸成今日大错...为何...”
她紧紧的抱着那生机渐散的他,任凭那琉璃美眸里的剔透泪水,顺着玉面滑落而下,滴于他的面,他的躯:“为何伤陨的不是为师,而是你...”
“为何...为何...”
那一语语,一声声,传荡入他的耳畔,荡入他的心神,纵死难忘...
啪嗒...
眸中不知何时泪水溢出,滑过面颊,滴落于地,叶凉缓缓回神,看着那依旧于骨灰倾诉心语、悲凄落泪的欧阳楚馨,心头波澜连连:“都说...”
“人死往事消,一切尘缘了,可活着的人,疼于心,铭于骨,羁绊于余生,又如何能,轻忘?能...”
轻了?
他抬首凝望着那堂上的一尊佛像,眼眸波澜轻泛:我佛,你能否告诉我,究竟我做错了什么,害得她,为我疼了百载...
足足...
百载。
“嘭嘭...”
就在叶凉心中波澜连连间,那院外陡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语调腾煞的玄音,于院外悠悠传荡而来:“欧阳远...”
“速速把那镇压吾儿的小杂碎,交出来,否则,休怪本家主,踏平你欧阳家!”
终于来了么。
叶凉听着那院外的腾煞震语,眼眸泛起一抹波澜,得以玄力将面颊之上的泪渍,腾散于虚无后。
呼...
他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转过身,负剑、顺着那透散入大堂内的煦阳而望,眸起寒光:薇儿姑娘,那么接下去,便让我替你做这最后一件事...
以永决此忧,让你好安心的在此,伴着青灯,伴着二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