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安安，你倒是说啊！”

电话那端的容湛，急得不行，实在是顾以安刚才那沉郁的语气，让他的心里格外不安，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我对邹华做了一个最基本的评估，邹华的精神状态还算是正常，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他有逆行性遗忘症，对于他行凶的那部分记忆，他选择性地遗忘了。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从来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冲动之下行凶杀人，所以他不认为那个人是自己，她选择性地屏蔽了自己的记忆，甚至是遗忘了那部分的记忆。我又对他做了其他的评估，我觉得他并非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所以……”

容湛语速飞快地说道，说到这儿，他又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所以我为了让他说出来事情的真相，我跟他说，我妻子为了他这个案子，为了帮他辩护，甚至连武媚娘的孩子都不要了……安安，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我这心里怎么感觉这么冷呢。”

顾以安的心里更冷。

她咬牙说道：“那你说完了那些事情之后，邹华是什么反应？”

容湛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沉默了片刻，才有些迟疑地说道：“邹华听了……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就抬头笑了起来，他冲我笑了笑，好像是心情很好，又好像是解脱了一样。然后……嗯，然后邹华跟我说，会给我一个完美的交代的。然后他就闭嘴了，什么都不说了，我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就跟阳子离开了。安安，就都是这些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先告诉我一声啊！”

顾以安深吸口气，语气相当凝重：“容湛，你激怒了邹华。”

她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难受，总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容湛却是瞬间变脸，电话里他的声调都变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激怒邹华这样一个人会出现什么后果！

他说邹华精神正常，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实际上，邹华的精神已经崩溃过了，那么他随时还会再次崩溃，正常只能是极其短暂的。

更可怕的是，没有人知道什么事情会刺激到邹华，除了那些很容易猜到的大的方面之外，还有很多小细节，也会在不经意之间激怒邹华，而一旦不小心激怒邹华，他的精神就会快速再次崩溃，而崩溃的后果就是……大开杀戒！

容湛完全是不敢置信，他……他怎么就激怒邹华了！

“容湛，小湖姐之所以要不顾名声甚至是不计精力和投入地给邹华辩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邹华的女朋友赵菁。赵菁在金爵会所被以裴少华为首的那群禽、兽给糟、蹋了，他们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最终导致赵菁走投无路自杀……赵菁原本是请了小湖姐给她当律师起诉那群禽、兽的，但是还没开始，赵菁就已经自杀了，案子也搁置了，或者说是不提了。而且，还有裴少华！小湖姐家里可能也给她了压力，既然赵菁已经死了，这个案子就不必在查下去了之类的，小湖姐可能是给了赵菁父母不少的金钱补偿，案子就不再查了……但是这对于邹华来说，是绝难接受的！”

顾以安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快速地把整体情况给说了一遍。

电话那端的容湛，已经完全傻眼了。

他这会儿真恨不得让时光倒流，他好收回跟邹华说的那些话！

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比说了，容湛真的已经非常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刺激邹华了。

他为了博取邹华的同情和信任，唤起邹华心底的那么一丝共情，他说自己的老婆裴翠湖，多么不顾一切地给邹华辩护，甚至都不顾自己的名声，也为此不要孩子……

如果没有之前赵菁的事情，这些话绝对能够唤起邹华内心尚未完全泯灭的那一点点的共情和同情，可是偏偏，有赵菁那回事，涉事者，甚至是首犯，还是裴翠湖的弟弟裴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