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如春雷在脑中炸响,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里开始形成。
会是那个人吗?那个奇怪的人,消失了许久的人,对方手中的线也许从来不曾放开过呢?为的就是要他放低防备。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不受控制地妄想冲破胸膛逃离这里。宋辞按住胸膛的手快要抓破褶皱不堪的衬衫布料,车里的人好似察觉到上方的视线,挡风玻璃只下降了两厘米,刚好够车里人扔出一只香烟尾巴。
那人没有下车,车窗升上去,不一会便扬长而去,消失在早晨的薄雾中,唯一能证明这辆车存在过的便是那不知是否是刻意留下的烟头。宋辞盯着车尾,朦胧间好似看到仍香烟的手指,白皙修长,屏息间好似能闻到指腹上面的烟草味。
心中的猜想越来越笃定,距离上班还有三个小时,做决定是痛苦的,去还是不去?这一扇门外等着他的是无尽的未知,仿佛只要在门内,他就会安然无恙,这里是他龟缩的壳,闭眼不见,捂耳不听就能一直安然无恙。但他忽略了对方的侵略性,只要白季风想,无论他躲到哪里都会被找到,这些年的放逐也是建立在对方乐意的情况下,他一直都是案板上的那一个。
多么讽刺。宋辞嗤笑一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拖着身体进入洗漱间,脑袋昏昏沉沉,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堪的人,双腿支撑着都成问题,只得两首搭在洗漱台上才能缓解体虚带来的不适。
掬起一捧水打在脸上,霎时间清醒不少。匆匆洗了个冷水澡,早春这样洗澡很可能会感冒,但是他此刻须得冷静。花了半个小时做早餐叫锦儿起床,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上班。
地铁上人潮如流,他看了看四周,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打开手机,新闻也依旧是某某明星的绯闻。脑子登时放空了一下,仿佛昨晚上所经历的一切心理历程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那个男人早就收拾那份龌龊的感情远走他乡了,带着罪恶。
斜靠在车门上,侧脸望着忽明忽暗的地下隧道,安置的广告牌的灯不时闪现,呼的,眼前一闪而过那个人的脸,那双能将事物冰冻三尺的眼正穿透玻璃直直传射进他眼底。
【我回来了,想你。】
被捏碎的冰花结在车玻璃上,一层一层从下往上渐渐的、缓慢的将视线全部夺去。宋辞心下大骇,顾不上什么,慌忙用手去擦拭,手和玻璃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引来车厢里其他乘客的诧异。
“抱、抱歉……”宋辞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再一看玻璃,哪还有冰花?就如昙花一现般,只有他自己看到了刚刚的花,或许也是他烟花了,一晚上没睡导致出现幻觉。后者更有说服力,毕竟这个时节怎么可能会段时间结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