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绪正色道:“自是谨遵太皇太后的懿旨。”
“好。”太皇太后道:“哀家听你这么说,心里也略略放心一些,其实,就算不谨遵懿旨,那也不打紧,哀家总还有一点底气的。”
她豁然而起,一双深邃无边的眸子直直看向陈贽敬,一字一句的格外郑重问道:“此事,可以确认吗?”
陈贽敬想到陈凯之炮轰赵王府,这个还有假吗?自然是真的了,如果他陈凯之不是想反,敢无缘无故的炮轰王府,这人绝对是趁乱而反,肯定没有错的。
因此他完全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千真万确,陈凯之带兵杀入了赵王府,与乱贼无异。”
太皇太后闭上眼睛,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下一刻竟是从牙齿缝里迸出话来:“那好,等天亮吧。”说着,竟是再不发一言。
转眼,天色已经微明,而与此同时,城外的呼喊已是越来越微弱。
天穹已翻起了鱼肚白,一道曙光露出来,照亮整个洛阳城。
此时陈凯之已是一脸疲惫,他带着人回到了北镇抚司。
陈入进等人最惨,折腾了一夜,心惊肉跳,陪着陈凯之四处巡视,还撞到了几伙乱民,生生的杀了数十个,闻到那股血腥气,陈入进几乎昏厥过去,幸好一群人陪着,保护着,不然他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
现在陈入进等人只觉得犯困,两条腿打晃,而京内各地的奏报几乎已经传了来,京营封锁了九门,禁卫护住了宫中,各家的府邸,也都有自己的私兵护卫,这就意味着,其实乱民从一开始,除了打家劫舍,或是袭击官仓,几乎是瓮中之鳖,成不了气候。
对于京营、护卫们而言,只要保住了京师,保住了宫中,保住了达官贵人,便算是大功一件,至于寻常人家,就实在无法顾忌。
只是真正平乱的,却是锦衣卫和勇士营,这一夜奔波,伤亡并不大,却也着实辛苦。
每个人都累的不行,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了。
陈凯之坐定,得知京师已经安定,不由长出了一口气,那晏先生快步进来,道:“殿下,九门依旧还处在封锁之中。”
陈凯之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发生这么大的事,怕是今日也别想开城门,他瞥了一眼一旁的陈入进等人,却是面无表情,对晏先生道:“知道了,先生辛苦,也早些去休息。”
陈入进此时心里却是冷笑,好在他不敢招惹陈凯之,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什么。
陈凯之却是侧目看他一眼,眉宇不禁挑了起来,淡淡开口说道:“听了这个消息,梁王殿下一定很高兴吧?”
陈入进正色道:“这是什么话。”
陈凯之微微一笑,看着这一个个面带不甘的宗室们一眼,陈凯之心里感慨,这些宗室,怕是真的没得救了,五百年的世袭罔替和养尊处优,足够一代代的将人养成彻底的酒囊饭袋,就这梁王,相较起来还算是宗室中的佼佼者,陈凯之没有说什么:“我要立即入宫,梁王殿下,你们也该歇一歇了。”
陈入进道:“正好,本王也要入宫。”
其他宗室也渐渐胆大起来:“我们也入宫。”
这言外之意是,等着告状吧,等着受罚吧。
你陈凯之如此胆大包天,就看看你会是什么下场。
陈凯之不以为意,并不理会他们,直接出了北镇抚司,翻身上马,带着护卫们匆匆至洛阳宫,此时在宫门前,文武百官俱都到了,昨天夜里,实是吓人,好在大臣们大多是在内东城,那儿大宅多,禁卫森严,有大量的护卫,并没有遭受什么波及。
等到天亮了,才发现事态竟是神奇一般的控制下来,陈一寿在人群中显得忧心忡忡,他见到陈凯之来,朝陈凯之使了个眼色,陈凯之会意,忙是上前:“陈公。”
边上有人,所以陈一寿也不便说什么:“昨夜老夫听到了炮响,这是勇士营的火炮,你一宿未睡吗?”
陈凯之颔首点头。
“平叛去了?”陈一寿正色道。
陈凯之自然是点头,旋即便说道:“是,事发之后,学生便着手平叛,总算……是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