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毫无拖泥带水,堪称是一气呵成。
当血溅在陈凯之身上时,陈凯之恍若未觉,他握剑的手……很稳,很稳,面容里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如水。
与此同时,陈凯之的眸子依旧还是死死的盯着太皇太后,这目光,毫无波澜,他看到太皇太后面上先是诧异,接着恐慌,最终,这张脸上又带着不甘。
是呢,怎么肯甘心呢,原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一个将天下人视为玩偶之人,怎么甘心自己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一剑,直接刺穿,最终,化为尘埃。
太皇太后目中已充斥着血丝,她的眼睛没有合上,那已渐渐没有了神采的眸子,依旧睁着,显得极为恐怖。
陈凯之已是收剑。
长剑回鞘,在半空收剑时,依旧卷起了血雨。
而那面门的伤口处,便如蓬头一般,鲜血激射而出,陈凯之再没有看太皇太后一眼。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太皇太后咎由自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被杀。
陈凯之甚至已经可以用一百种办法来对付太皇太后,他可以制造一起病故,可以让身边的心腹来动手,作为胜利者,陈凯之有许多的选择。
可他依旧亲自动了手,他徐徐旋身,接着便看向了殿中的众臣。
众臣们个个大气不敢出,显然,对此极为不解。
即便太皇太后十恶不赦,似乎……皇太子也不必这样做,毕竟,亲自动手,难免会脏了殿下的手。
可陈凯之冷冷的扫视了众臣一眼,毫无悔意,这显然是告诉所有人,陈凯之这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亲自结果了太皇太后,让人知道,自己与杨家,不共戴天。
更是要告诉所有人,当今的大陈,已经被折腾了十数年,这十数年来,纷纷扰扰,而现在,必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这个人,必须得够狠,必须得毫无拖泥带水,这个人必须要有所担当。
陈凯之愿承担一切,所有的一切,他都愿意担着。
他站在这金殿上,看向所有人,这些人中,大多数用敬畏的眼神看着自己。
陈凯之接着走到了御座前。
御座上空无一人,这……曾经坐过许多的天子,只是绝大多数,却是庸庸碌碌,无所作为,以至于御座上,在人眼里,已没有了皇帝,剩下的只是图腾,是一种信仰,臣民们只需看到御座还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才会觉得心安,皇帝是谁,并不重要。
可现在,陈凯之缓缓的升座,御座虽是精美,可坐着,其实并不舒服。
陈凯之这一座,众臣们才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有人拜倒:“万岁!”
“万岁!”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就在这太皇太后的尸首前,陈凯之冷着脸,面上波澜不惊,而在御座之下,无数人高呼万岁的声音,仿佛冲破了云霄。
咔咔咔……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今日所有人都久受惊吓,实是经不起折腾了,一听殿外的动静,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有人甚至思量,莫非……又有变故吗?
紧接其后,竟是五六个都督带甲进来。
众臣定睛一看,竟是京营的数个都督来了。
他们一个个按剑入殿,却一下子,令殿中气氛紧张起来。
为首之人,乃是三清营都督张任。
京营的人,杀入宫城内了?
张任此人,历来和关中杨家关系匪浅,好不容易大局已定,莫非……
就在所有人惊慌失措之时,张任到了殿中,深吸一口气,便已拜倒:“臣张任,救驾来迟,请皇太子殿下恕罪,臣……万死!”
后头的都督一个个匍匐在地:“臣等……万死……”
一时声音响亮,震撼整个大殿。
百官们这才从惊愕中醒过了神来,见陈凯之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有人顿时反应了过来,太皇太后其实从一开始,竟没有胜算。
方才所有人,都觉得陈凯之入宫可谓是惊心动魄,都以为陈凯之是在冒险,他和太皇太后,各出杀招,旗鼓相当,而陈凯之之所以能够压倒性的完胜,是来自于太皇太后有一个致命的疏忽,那便是她忽略了陈凯之竟是真正的皇子。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