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雨阁。
容昆纬的脸色显地有些苍白,看上去很是为失踪的容二夫人担心。
手里捧着杯茶,杯里的水轻轻晃荡。
邵玄冬放下茶杯,开口问道:“尊夫人今天要去什么地方,二爷可知道?”
容昆纬点点头,“听她提起,说是来南城看望一个好友。我向来不约束她的出行,所以,当时也没有多问。”
“你与尊夫人成亲也有五年了吧?”
“是。”
“这五年间,她可有与什么人交恶?”
“没有。”容昆纬回答地很肯定,“她不喜欢与人争执,哪怕受了什么委屈,也不会像别人那样嚷嚷开。一般的人,还是很喜欢她的。”
邵玄冬静默了几秒,“那尊夫人出嫁之前呢?二爷对她的过往,有多少了解?”
容昆纬松开茶杯,身体往后倾靠,一手抚着额头,目光低垂,面容显地极为悲伤,“以前的事,她不爱提,我也没有多问。
现在想来,我对她的关心,其实太少了。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就应该陪着她才是。如果她有什么事,凉儿还那么小,我该怎么向他交待?”
说着,容昆纬居然生出眼泪来,一副十分悲戚,再也说不下去的模样。
邵玄冬没再多问什么,说了两句宽慰的话,便起身告辞,离开了觉雨阁。
邵玄冬走出阁楼,又回头看了一阵,随即转身朝卫士长低声吩咐,“注意容二爷,以及他身边人的动静。”
卫士长应声,没有多问。
邵玄冬走下青石阶,拐向另一条巷子。
如果他不通情事,或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认识陆青湘后,他算是尝到了心急如焚是什么滋味。
福王府,听说她身陷命案,他二话不说,便向皇上请旨,接手此案。
今日也是,听到元乐大街出事,哪怕不能肯定陆青湘一定就在现场,他还是马不停蹄地奔了过来,恨不能立时飞到。
容二夫人失踪,容二如果真的担心她,就绝不可能只是安然地坐在这里,掉几滴眼泪,说几句语焉不详,且对案情毫无帮助的话而已。
真正的悲痛,应该留在事情无可挽回过后,而不是在还有机会挽救之时。
容二这样,要么便是他认为容二夫人已经救不回来,要么便是……他根本就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邵玄冬的步子很沉重。
时间拖地越久,容二夫人就越危险。
如果凶手没能带着容二夫人逃出封锁线,那他,会在哪里呢?
几府衙门的兵卫搜查了这么久,居然还是一无所获。
转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邵玄冬正准备回元乐大街,看看另一边的进展。
路过的一条小巷里,有几个年纪颇大的衙差,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
那小伙子穿着素衣,有点像是打杂的平民,但看他身体健壮,两神炯炯,气质又不太像普通人。
小巷里堆积着十几具尸体,几辆大车上也铺陈着几具,这些都是在街乱中丧生,但没什么身份的仆役,或是没人认领的无名尸。
其他精壮的人都在忙着追凶、查找线索,以及应对那些达官家眷。
所以,也就只有这几个腿脚不好的老差役,来打理眼前这些事了。
“好了,这是最后一批了,做完收工。”一个老差役出声。
其他人似乎也松了口气。
“老大,老大!”郭明朗嚷嚷着奔了过来。
邵玄冬收回目光,郭明朗已到近前,气喘吁吁道:“查到了!前不久才从东城调过来的山季同最有可疑!”
与此同时,巷子里一个老衙差也出声道:“山小哥,今天辛苦你了!”
郭明朗的声音戛然而止,与邵玄冬一同看向了巷子里推着一辆车正要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