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纸铺开,磨研好,陆青湘凭着清晰的记忆,将何记首饰铺案发现场一笔一笔描绘了出来。
回忆着邵玄冬与郭明朗的分析,再度还原到了案情当中。
“如果凶手既不是朱老三,也不是何锦,或是他遣的人……”陆青湘沉在自己的思绪中,“那对方能用什么借口唤开门呢?
三更半夜,不止一人,虞娘子为什么会放心呢?还毫无戒备地转身,准备给对方沏茶?”
陆青湘紧紧盯着画中的景象,眉头深凝。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理由,能让一向聪慧的虞娘子暂时放下了戒心?
一道灵光闪过。
陆青湘的脑海中蓦然想起了铺头角落散落的鲜果、染血的肉干,还有翻倒的竹篮。
明明是在角落里,为什么会被带倒呢?
“将军。”陆青湘抬首看向邵玄冬。
邵玄冬正翻看着关于山上女尸的仵作初步的尸检记录,陆青湘在绘画回忆案情的时候,他也没有打扰。
听到陆青湘的呼唤,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粗稿,“怎么了?”
陆青湘的呼吸有些微喘,“我们在案发现场查看的时候,你和明朗曾推断,虞娘子被凶手从后面挟制住后,还曾剧烈挣扎过对吗?”
邵玄冬点头,“没错。撞倒了椅子,还带翻了一些店内其他的东西。”
陆青湘的声音有些激动,“如果凶手不止一人,虞娘子其实已经知道挣扎无望,逃脱不了了,她会不会故意留下一些线索来提醒事后查案的人?”
邵玄冬站起身,走到陆青湘身边,看向画纸,“有什么发现?”
陆青湘连忙提笔,在画上勾勒出几样物什,“虞娘子出事的当天,曾与我们相遇,她手里当时携带的就是这只竹篮。
竹篮里的鲜果,还有肉干,都没有动过。原本是放在角落,应该是虞娘子在挣扎的时候才碰翻的。可这距离,实在有点远啊。”
邵玄冬沉吟起来,“没错。如果是出于本能挣扎,的确没可能挣扎到那么远。
如果是想碰翻一些东西来发出声响引人注意的话,撞翻另一个方向的花瓶,还有墙上的挂屏更好。”
陆青湘也站起了身,双手交握在一起,踱起步来,“这只竹篮里的东西,她原本是打算孝敬给巫医瞿越的,但瞿越当时并没有收。
下山的时候,她遇见我们,也正好提到了这件事。
出事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无力摆脱,一眼看到这只竹篮,所以便拼着最后的力气,想办法碰翻它。
就是为了告诉我们,凶手与这只竹篮有关!是瞿越!”
邵玄冬点头,“如果你的猜想都对的话,那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虞娘子会放凶手进门。”
“只要对方告诉她,有方法医治她夫君何锦的病……”陆青湘停下脚步,似叹似悲,“也只有这样的信息,才能令虞娘子乱了方寸,减了警醒。”
说到最后两个字,陆青湘的语气哽咽起来。
邵玄冬上前,将陆青湘揽进怀中,出声安慰,“天理昭昭,如果这真是虞娘子最后的申诉,我们一定会替她讨回这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