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明朗的护送下,黑汉最终被送进了医馆,伤势并不算很严重,只是看着挺吓人。
加上黑汉一直在说胡话,弄地周围的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
快天亮的时候,黑汉清醒了许多。
一看到郭明朗坐在身边,双眼一怔,随即叹起气来,“公差大哥是来捉我治罪的吗?”
郭明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把事情都交待了吧。”
“哎。”黑汉也没再犹豫,从半个多月前的一天夜里说起。
“那晚我婆娘已经睡下,我起夜来到院里,感觉到一阵凉风刮过……”
似乎回忆到当时的情景,黑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抬头,就瞧见院门外的老枝上挂着个东西。
当时夜黑瞧不清楚,我赶紧回屋拿灯来一照……没想到居然是个人,而且已经没气了。”
回忆中的黑汉,脸上情绪不断变化,可见那晚他受到了不少惊吓,经历了不少挣扎。
那缢死在门口老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牛大家的媳妇李氏。
三更半夜,别人家的媳妇吊死在他门口,他怎么说地清楚?
权衡再三,他只能把祸水往别处引。
于是,趁着夜黑风高,他将尸体解下,走了几条街,最后扔在了李记酒馆的门前。
他当时只想着,这家人邻里都晓得他们的好,又是人多的去处,与牛大家向来也没什么牵扯。
哪怕去到官府,也能说上几分道理。
谁又能想到,这一扔尸,竟是连累了三条无辜的人命。
郭明朗回到牛大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牛大的儿子哭了半夜,才被哄睡下。
牛大则枯坐在板凳上,半宿没出过声。
看热闹的邻里都早已回家,只有郭明朗的父亲郭三留了下来,帮着理了点家务活,说了几句劝慰的话。
郭明朗搬了张凳子在牛大对面坐下,眼睛盯向牛大的面容,“一个人如果不到彻底绝望的程度,是不会轻易寻死的吧?
过来的时候,我也向邻里打听过了。你媳妇也是个伶俐人,爱打扮、贪新鲜,也喜欢与人攀比。
但同样,她对儿子也是极尽照顾的。邻居还说,她失踪的前两天,还与人约好了,要去集市买看中好久的水粉。
牛大,人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心里愧疚吗?”
一直面无表情的牛大闻言,怔愣了几秒,随即双手捂脸,大声哭了出来,“是我糊涂,是我糊涂啊。”
郭明朗与郭三父子对视了一眼,静静等待着牛大的下文。
“我那天也是在气头上。”牛大哽咽道:“她与邻妇孙氏起了口角,孙氏嘴毒,尽骂些难听的话,叫我给听见了。
我觉得失了面子,回来便与她对质,一时冲动,便叫她死去孙氏门前,以证清白,也能填回我的面子。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人就这样没了,半个多月没有音讯……”
以前牛大回家,热饭热炕头,家里的活计都不用他管,儿子也不用他多理会,样样都已经整顿好。
这半个多月来,李氏不在,他是样样弄地一塌糊涂,工也没做了,整日去寻她的消息,儿子也跟着消瘦了一圈。
这才念起她的好来。
可惜,一切都晚了。
说完,牛大已经泣不成声,郭明朗与郭三父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了现在,浮梁县这边的线索,差不多就可以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