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薨逝,举城皆哀。
公卿命妇按期入宫哭丧,富商平民也要暂息宴乐,以守国丧。
凤仪宫发生的事,终究还是被尘封了起来。
卢静言的来历很快被查清,本家的确是因为当年的容家而遭变。
容太后听了真相,益渐消沉。
向墨、鲁道闲一并被处死,凤仪宫众人原本要受重责,容太后却开口容了情。
宫里宫外,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冰雪销融的春日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渐渐临近。
华阳宫。
“总算是完事了!”贵妃骆梅薇将头上的素簪取下,一把摔在了地上,面上带着微愠,“生前不叫人安生,死后还尽折磨人!”
陆嫔陆锦庭在一旁轻笑道:“守丧一月,已是皇太后缩短了时日。若依着陛下的意思,怕是得三个月呢。”
“哼!”骆梅薇拿起华丽的簪钗往鬓上比划,“那老太婆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心过度,还是疯了。
居然也没对凤仪宫那些失职的贱婢发作,还劝陛下缩短皇后的丧期,这可真不像她一贯的作风。”
陆锦庭接话,“安国公府出了那么大的事,皇后又跟着没了,说到底,皇太后的年纪也有那么大了。
若是换作寻常人,只怕早就受不住了。也是因为皇太后经历的风雨多,这才能捱得下来。”
骆梅薇笑了起来,“不如说,是她没了倚仗,不敢再那般作威作福了吧。
以前外有容家,内有皇后,她这个皇太后自然可以呼风唤雨。而现在,新任安国公又不在上京城,与她也不亲厚。
至于后宫之事,向来是我与贤妃在打理,她还想突然插一手不成?从前皇后在,她还能借着皇后之名处处打压,现在,可不成咯。”
“恭喜贵妃。”陆锦庭接过侍女的茶杯奉到骆梅薇跟前,“皇后之下,贵妃当为第一人。”
骆梅薇接过茶杯,扫了陆锦庭两眼,意有所指的道:“我若为第一人,必定护你周全。”
“谢贵妃……”话未说完,陆锦庭忽然皱起眉头,一副欲呕的模样。
骆梅薇放下茶杯,抓住陆锦庭的手,眉间露出喜色,“之前正值皇后丧期,不让你说出来,是怕有心人趁乱搅事。
况且,皇上与皇后到底是从小长大的表兄妹,多年的情分还是在那里的。那时将龙嗣之事挑出来,陛下未必心喜。
现在,你也过了三个月,稳当了。宫里正好借着这件事,驱驱晦气,陛下必定更加疼爱你。”
陆锦庭点点头,“多谢贵妃周全,嫔妾母子一定记念贵妃的大恩,永世不忘。”
“好好好,这话我可记着呢。”骆梅薇拍了拍对方的手,“今日你也辛苦了,赶紧回宫歇着。
过几日,咱们便挑个好时候,将这事情给挑出来。最好嘛……”
骆梅薇看向窗外,一副得意的模样,“再刺激刺激长寿宫里的那老太婆才好。”
陆锦庭离开后,骆梅薇脱下素服,唤人拿出华丽的新衣裳来试装。
亲信侍婢小声道:“奴婢觉得,陆嫔心思太深,现在又有了龙嗣,他日若真诞下龙子,只怕会有异心,贵妃不得不防。”
骆梅薇轻笑,“有了龙子又如何?一个低阶妃嫔,难道还能越过我去?就算她真有这本事,当我是死的吗?
哪怕,是她与贤妃联手,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如今,我骆家正当风光,又岂是苏、陆两家可以相比的?
不过,你也说地对,陆嫔那边好好盯着。若是她敢耍什么花招,我自当好好教她做人。”
“是,贵妃。”
……
玉明殿。
李玉英正在屋内默写佛经,一缕香烟缭绕,一枝蜡梅独插瓶中。
牧玉龙立在窗外,看着这一幕,发起了怔。
不知过了多久,李玉英搁下笔,正打算起身去外面走走,一眼对上牧玉龙的目光,顿时吓了一跳。
“陛下万福,贱妾未能及时迎驾,失礼了。”李玉英朝着进门的牧玉龙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