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牧康年坐在桌案前,埋首批阅着什么,不时皱眉。
直到牧月灵走到了他身边,牧康年也没有转头看牧月灵一眼,只是声音平静地问,“这么晚了,不在屋里好好歇息,跑过来胡闹什么?”
牧月灵的眼眶一红,“阿爹,逸轩他,他欺负我。你不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对女儿的,他……”
“他没有欺负你。”牧康年打断牧月灵的话,声音清冷,“他将你禁足在院内,是我的意思。”
牧月灵神情愕然地看着牧康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还是她的父亲吗?
她哭成了这样,委屈成了这样,父亲居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一切原本就是他的意思?
父亲为什么要禁足她?
再看着牧康年那副清冷的模样,一股深深的寒意,突然笼罩在牧月灵的心间。
“父……父亲,女儿,女儿做错了什么吗?”
好半天,牧月灵才憋出一句话来,脸上已满是泪水。
心里仍然存着一丝侥幸,父亲还是从前那个爱她的父亲。
牧康年终于放下手头上的事,转头看向了牧月灵。
看着牧月灵梨花带雨的脸,他的目光却冰凉地像是冬天的寒风。
牧月灵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你没做错什么。”牧康年道:“只不过,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的天真刁蛮来让人注意到福王府。
我也不再需要,打着疼爱你的幌子来加深外间人对我的印象。
我不再是那个深爱着王妃,情伤一世的闲散王爷。
从今天开始,我是福王。”
牧月灵呆呆地看着牧康年。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父亲好陌生。
刚才的话语间,明明白白地在告诉她。
他不是因为深爱王妃才疼爱她,也不是因为真的疼爱她才疼爱她,她,只是一颗用来掩人耳目的棋子。
他是福王。
过去的福王不问政事,悠闲度日。
而现在的福王,才是真正的掌起了王权。
牧月灵的呼吸一窒,浑身爬满了恐惧。
从前有多爱他的父亲,现在就有多害怕他的父亲。
这种害怕,已经超过对她大哥的害怕千百倍。
“你如果还想安心做你的郡主,现在就给我回去好好呆着。”
牧康年转回头,似乎连多看一眼牧月灵都嫌烦,“待事情大定后,你仍然是你的逍遥郡主。
可如果,你再敢在我眼皮底子下胡闹,就别怪我事先没有警告过你了。
图管事,送郡主回去。吩咐下去,郡主重病,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郡主。”
图管事应声。
“还有……”牧康年又加了句,“外面那个惹事的婢子,乱棍打死!”
牧月灵两眼惶然地看向牧康年,刚想说什么,图管事已经劝道:“郡主,请回吧。”
牧月灵颤抖着身体,跟在图管事身后朝院外走去。
帮助她脱身的婢子,已经被护卫拖去一边,乱棍交加,凄惨的呼嚎声充斥耳间。
牧月灵终于忍受不住,捂着脸痛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一夜,牧月灵的屋里,呜咽声一直持续到天亮。
……
一片白雾间,远处仿佛有什么凄凉的哭嚎声。
陆青湘拢紧了自己的披风,战战兢兢地行走在这白雾间,浑身打着哆嗦。
这是哪儿?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心里仿佛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恐惧,浑身冰凉一片。
陆青湘不由加快脚步朝前方跑去,只想快点离开这令她生寒的地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