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殿。
牧玉龙不知不觉,又踏进了这座宫殿。
每当心情不好,或是将有大事发生时,他都会来到这里。
与其说他在追思已逝的淑妃,倒不如说,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宁静。
只不过如今,这里已经更换了主人。
李嫔李玉英,正坐在窗前读书。
牧玉龙看过去,仿佛见到了印象中的那个女子。
她也爱读书,只不过对于正统学说很不屑一顾,通常更喜欢读些“歪门邪说”。
只不过,那时他宠她,什么都依着她。
她爱什么,他便给她什么。
似乎看累了,李玉英将书一合,看向窗外准备休息,却蓦地看到了牧玉龙。
这一次,没有往日的慌张,李玉英从容起身,隔着窗子向牧玉龙一礼,然后合上了窗。
牧玉龙感到有些意外。
牧玉龙身边的侍宦也懵了,他看了看牧玉龙的神色,不由试探着问,“陛下,可要奴才进去问问?”
牧玉龙默了默,却摆摆手,“不必了,回宫。”
牧玉龙离开后,李玉英又重新开了窗,她的表情很平淡,但她身边的侍婢却吓了个半死。
“主,主子,你这样无礼,不怕陛下治你的罪吗?”
“没什么好怕的。”
李玉英满不在意地道:“我搬回玉明殿,是图个清静,是不想陷入那些纷扰。
而陛下来玉明殿,也只是为了清静。
陛下来时,时常不让人通禀,也是这个意思。
他既然有意想寻得宁静,我自然不必再顾礼俗,而打扰陛下的宁静。
下一次,若知道陛下来了,便悄悄地来告诉我,我好早些避开陛下,免得打扰了他。”
那侍婢虽然心有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解。
别人的主子,是巴不得往陛下面前挤。
她家主子倒好,都送到门前了,还往外推。
邵玄冬来到长秋宫,还不等他走近主殿,便听到一阵哭泣声。
仔细倾听,便听地出这是陆嫔的哭声。
“怎么回事?”
牧玉龙脸色不豫地跨进正殿,“什么事惹到你们主子了?”
众奴才闻言,个个吓地跪下求饶,“奴婢不敢。”
正在抹泪的陆锦庭不由一顿,随即挺着肚子准备行礼,牧玉龙连忙上前扶住,“你身子重,不必多礼,坐下。”
“谢陛下。”陆锦庭坐回位子,红着眼圈,泪珠尚盈在眸子里,看上去楚楚可怜。
牧玉龙挥退下人,问,“到底怎么回事?”
陆锦庭不由道:“妾怕妄言,惹陛下不高兴。”
牧玉龙道:“但说无妨。”
陆锦庭看了看牧玉龙的神色,这才开口,“妾父与二叔虽然分家,但青湘仍是妾的妹妹,这一点,不会有所改变。
先前,邵将军的噩耗传回京城,妾也为青湘感到难过,也命人带去问候。
可如今妾又听说,青湘不愿承认邵将军的死讯,青玉园一切照旧……”
说着,陆锦庭啜泣了两声,“邵将军一世英名,瑞国忠烈,本该魂归故园,以安家乡。
可青湘这样执拗,岂不是令邵将军泉下难安吗?邵将军的亲随明明已经带回邵将军的遗物,青湘就该为其行丧。
如今这样,反倒令邵家的人难做。妾身为青湘的堂姐,不忍坐视她如此自伤,也废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