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葳很显然没有因为掌握了财政大权就对余靖宁实行地主阶级专政的意思,饭菜还是很丰盛的,有肉有菜,连汤都是颇有食欲的颜色。
余知葳指着一小盘西红柿炒鸡蛋,对着余靖宁道:“这盘是我炒的。”她上辈子死的时候年纪也不大,这辈子也没甚么让她学做菜的机会,两辈子就只会炒这一个菜。
向来奉行君子远庖厨的余靖宁本来是很震惊的,但这位钟鸣鼎食之家长大的世子爷毕竟不是个真纨绔,出于涵养,或者干脆说是为了抬举余知葳,还是抬起箸,视死如归地夹了一筷子鸡蛋。
余知葳:“没毒……”
被看出来的余靖宁十分心虚,赶紧把那一筷子鸡蛋塞进了嘴里,也不管烫不烫,猛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还没尝出味道来就赶紧道:“挺好的。”
那块滚烫的鸡蛋从世子爷的咽喉一直滑向了胃囊,就那么一路烫下去,好在这家伙是个身上捅个血窟窿也不喊一声儿疼的黑脸关二爷,岿然不动地任由那鸡蛋滚进了自己的胃囊。
余知葳看他这反应,估计不会太难吃,自然也夹了一筷子吃,没想到令余知葳色变的并不是味道,而是烫到了嘴。
余知葳险些把嘴里的鸡蛋吐出来,张嘴缓了半天才把那一口吃下去:“你不觉得烫吗?”
岿然不动的世子爷正喝汤,闻言冲着她咧了咧嘴:“还好罢。”
余知葳盯着自家哥哥,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大概不会从他嘴里得到一句关于这盘鸡蛋的实话了。
凡是有余知葳在场的时候,余靖宁是没有办法秉持着“食不言”的规矩的,毕竟家里就只有两个人,若是吃饭的时候不说话,那就不知道何时还能说话了。
余知葳一边夹菜一边道:“大哥哥何时能上朝?”
世子府被抄的资产清点过后才会还回来,余知葳和余靖宁又都没有封地,就她那点虚的郡主食邑还不够整个家塞牙缝的,所以余靖宁能不能上朝直接决定了世子府能不能继续周转下去。
余靖宁沉吟了一下,道:“恐怕得等下月了。”
余靖宁今年回来临朝听政,统共上朝的天数没满一个月,下个月再上朝,等到能领俸禄的时候,那都是腊月的事儿了,余知葳想到这儿就立马翻了个白眼儿。
余靖宁当然不知道余知葳在想甚么,偏头问她道:“掩日叛军现今如何了?”
“已经不成气候了。”余知葳在盘子里捡出好几片肉来,丢进自己嘴里,“掩日有四部分,官堂干脆叛逃了没有参与,丐堂被招安了,剩下的两堂被各地卫所追着打,没甚么好果子吃。”
“掩日是个江湖门派,没这么成规模地造反过。”余知葳拿筷子自己的饭碗,“头拴在裤腰带上讨饭的亡命之徒毕竟的确是有,甚至可以说不算少数,但毕竟不是全部。”
“只要有还想好好过日子的老百姓,掩日叛军就不算是铁板一块。”余知葳下定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