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的琉璃簪子有点长,荷包塞不下,带着尖儿的簪尾露了出来,扎在余知葳的手指上。
不疼,生出一种钝钝的触感,就像如今正在她腹中闹腾得欢的孩子。
她把琉璃簪子往荷包里面推了推,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就半点犹豫的神色也无了。
面前的冰品已经端了上来,余知葳生怕等会儿事端挑了起来,就没工夫吃了,于是趁着这会儿还在说笑的机会,赶紧将面前的酥酪吃了几大口。
站在她身后的惊蛰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了,余知葳轻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小银匙。
她一伸手,就把簪子从荷包里摸了出来,招呼了一下田双玉身旁的小宫人:“樱红。”
田双玉身旁的宫人,最亲近的那两个,原也都是自家带来的,本来名字是一对儿,一个“樱红”一个“蕉绿”。田双玉原本去哪儿,带着的都是蕉绿,众人也知道她的心腹是蕉绿。
可是这蕉绿最近却不见影子了,只说是翻了错处,让罚到旁的地方去了。
宫里人听闻了,也不过是说一句狠心,到底是自小跟到大的奴婢,怎么说撵走就撵走了。
余知葳想了想,倒是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田双玉接种生子的事儿,总不可能闹得满宫尽知,自然都是心腹在服侍的。可这成功借种之后,那这些人留着都是把柄,自然被裘安仁处理掉了。
于是田双玉身边跟着的,就剩下了个不怎么知情的樱红。
樱红听见余知葳唤她,赶紧上前了一步,行礼道:“娘娘。”
余知葳将那支琉璃制的白玉兰簪放在手心里,问她道:“你认得这个吗?”
“认得呀。”樱红瞧着比余知葳还小几岁,今年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她脆生生地笑道,“这是我们娘娘的簪子,先前还找着要戴呢,谁知竟何处都找不着。奴婢还说是不是落在甚么地方了,原来是皇后娘娘捡着了。”
说罢就又朝着余知葳一福,两手伸出来,要接余知葳手上的簪子。
余知葳趁着这个机会,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田双玉。
田双玉脸色发白,两手放在腹侧的衣衫上,仔细看,才能发现那一层薄薄的纱衫被她揪得起了波澜。
她在心虚。
余知葳握着琉璃簪子的手往回缩了缩,冲着樱红笑道:“等一等。”
樱红没明白余知葳是甚么意思,还伸着手,等着将她家娘娘的簪子取回去。
“这簪子不是我拾来的。”余知葳的脸上还带着笑,眼睛里却看不出笑意了,“是让贼给偷去了。”
听闻宫中遭了贼,贺霄登时有些警惕:“谁偷去的?莫不是哪个宫人内侍,打算把这东西偷去去卖掉罢?”
余知葳看了看周围,只道:“这番话,只怕在外面说来不好。如今此处离坤宁宫最近,不如,皇爷和田妃,先移步坤宁宫如何?”
贺霄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田双玉宫中的人手脚不干净,今后是不是也会偷到他的头上去,于是立即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