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薄薄的纸被冷长秋锁进了盒子当中,上面写着的是裘安仁混淆皇嗣的罪行。
田双玉按照她原本的品级下葬了,她的家人也不会知道她究竟是为甚么死的。裘安仁这几日在慈宁宫中闭门不出,连私宅都不回了。
果真是被蔺太后护得死紧。
京城是彻底入夏了,没怎么见下雨,晒得地皮都冒烟。这是这几年来难得这样热的一个夏天。
余知葳打探了一下贺霄的情况,知晓自己头顶草原的小皇帝很是颓唐了几日,借酒消愁的事儿也做了不少。除此之外,余知葳还听闻了别的——他把自己宫里的小宫人个摸了个遍。这些宫人向来没有位分,贺霄也不想给,大衡的后宫向来一个萝卜一个坑,全是和前朝政斗息息相关的。
这些小宫人的家中,还不至于能有这样的势。
没有位分,也是在情理之中。余知葳也懒得一个一个摸过去,贺霄究竟临幸了多少宫人,然后再甩给她们些位分。总归,她不想给贺霄擦屁股。
明年是大选的年份,起码到明年春,这后宫当中都得是清静的了。想到此处,余知葳冷笑了一声,估计外头话本子早就传上了,说皇上娘娘伉俪情深,如今只独宠皇后娘娘一个了。
开甚么玩笑,连有身孕的人不能侍寝都不清楚吗?
“不吃了。”余知葳搁了筷子,神情恹恹。
她这几日一直不舒服,肚子疼了好几天,还见了一次红。魏康吓坏了,余知葳肚子里这个如今七个多月了,要是真早产应当也能活,可问题是,所有人都默认,这崽子只有五个多月。
生出来个五个多月的娃娃来,还是活的,那能不吓人吗?得赶紧保胎。
魏老头子说余知葳这是那日在田双玉那儿冲撞了血腥,又是用药又是用卦的,折腾了好几日。
余知葳觉得怪新鲜,这老头子不仅开药,还能弄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儿出来。其实她明白,这不过是这段时间劳累过了,那日见了田双玉,心思又重了些,思虑过甚,这才闹成这样的。
总归,余知葳药也吃了,符也贴了,总归是好了些。
惊蛰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余知葳,本是要劝她再吃些,却见她手还搭在肚子上,眉头就轻轻蹙了起来:“娘娘是不是肚子又疼了?我去找魏太医来。”
余知葳心说这几日魏太医那是随时待命,别治好了她,自己却闹得要大病一场了。
“不似前几日那样了。”余知葳刚张口想让惊蛰回来,谁知道她已经跑出去吩咐人去了,便摇头道,“那……那便来罢,再看一看也好。”
转眼间惊蛰又抽身回来了,她让余知葳歪在榻上,往她后腰垫了好几个软垫。而后端着小杌子坐在余知葳跟前,看了她半天,最后甚么都没说,就光叹气了。
余知葳:“小小年纪唉声叹气甚么?”
说话间,腹中的小崽子又动了一下,动作还挺大,余知葳没忍住,“嘶”了一声。
惊蛰吓得站起来了。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这小崽子动静挺大。”余知葳赶紧挥手让惊蛰坐下,“别那么激动,一会儿魏太医就过来了。”
惊蛰捋了一把头发,把手搁在膝盖上,这才回答了余知葳方才那个问题:“见娘娘辛苦,奴婢难受。再想想王爷,奴婢就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