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余靖宁要洗耳恭听余知葳自然高兴,她笑了几声,策马又往前走了几步,问道:“这回锦衣卫跟来了多少人?”
“三千。”高邈答。
“余家军多久能自西郊大营赶至围场。”余知葳往前走着,头也不回,就只能听见马蹄踩在干枯的草皮上发出的声音。
“多则两日,少则一日。”余靖宁也正色起来,在余知葳身后道。
余家军轻骑的行军速度不知道要比当初磨磨唧唧往围场赶的商队要快多少时候。
“如今该把他拉下水的罪证已然备齐全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切记千万小心。”余知葳回头看着高邈和余靖宁,思量一阵,又道,“高三哥可有甚么信号弹一类的东西,若是中途遇上甚么危机情况,也好相互照应。”
“会娘娘的话,臣这里有这样的东西。”高邈依旧秉持着方才的严肃,“晚些时候,我差人给娘娘身边的冷公公拿几个去。”
余知葳一扬眉:“成。”
当日夜间,裘安仁帐中,除却平时伺候的,还有着不少旁的人,细细瞧去,竟然多数是东厂的。余下的不过是些阉党骨干,包括一天到晚就像腻在裘安仁跟前的于见。
裘安仁给周围人打了个手势,便有人去,将这帐子能见光的地方全都堵上了,只帐中几盏灯在发出微弱的光亮来。
就在这光亮底下,裘安仁对着众人拍了拍手。
东厂中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看着裘安仁,只道:“厂公指示。”
裘安仁清了清嗓子,手里面把玩着一管翡翠笔管的狼嚎,那翠色就印在了手指上,显得他整个人都妖媚无比。这妖精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诸位如今都看清楚了,虽说上回是我阉党有了救驾之功,可如今我们仍处于劣势,那新派就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这种时候咱们还能坐以待毙吗?”
“不能。”众人捧他,甚至有些义愤填膺。
“如今能保全诸位,且让诸位能像从前那般过日子的,护驾之功全然不够。此等功绩,唯有‘从龙’。”裘安仁弯了弯嘴角,接着道,“皇长子将要册封太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毕竟皇后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们若要辅佐皇长子登基,那便也只有一个办法。”
“去母留子。”裘安仁眨了眨眼睛,把这句话一字一顿咬了出来。
底下坐着的人鸦雀无声,没一个说话的,显然是没有异议。
裘安仁环视一周,又道:“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各做各的事情去罢。此举关乎诸位的身家性命,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说罢,弃了手中的笔,端了酒杯,一饮而尽:“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饮过之后,掷杯于地,摔作几瓣。
众人自然应下,各自说了一番豪言壮语,这才各自离开。
只那内阁首辅于见还留在裘安仁帐中,杯里晃荡着的不知是甚么琼浆玉液,他看了好半天都没喝下去。
裘安仁自然知道这于见留下来是何意,也不扭捏,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举杯至于见面前:“于阁老,咱家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