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中华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他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所以说出来的话干巴巴的没有什么营养。

但这些却是他的真情流露，所以秦昊听的很认真。

只不过，秦昊依旧如当初一样的摇摇头。

“爸，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如果让我放弃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我做不到啊。”

“她们每一个人我都深爱着，同时她们也深爱着我。”

“如果非要伤害其中任何一个人，那么这样的幸福有意义吗？”

秦中华看着眼前的儿子，觉得他真的变了。

他就像是一个踏进绝境的求生者，希望能够找到求生的办法。

但是殊不知，在他面前的已经是万丈悬崖。

秦中华踩熄了烟头，常年劳作的脸上满是皱纹。

他蹙了蹙眉头，这让他的皱纹显得更加的深邃了。

“记得你妈提过的小花吗？”

他忽然说了一个毫无关联的话题。

秦昊点点头。

秦中华继续说道。

“小花是我的青梅竹马，甚至可以说是指腹为婚。”

“可是我从小就叛逆，所以不愿意接受她，每天都骂她是丑八怪。”

“其实小花很漂亮，她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头长长的麻花辫，在我们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水灵。”

“我骂她，她也不在意，每天都跟个黏皮糖一样的粘在我身后。”

“人啊，就是这么贱！”

“她越是粘着我，我就越是不喜欢更她在一起。”

“我反而更喜欢跟其他人在一块儿玩。”

“渐渐的，我们都长大了，可是你爸我很笨，就算长大了也很笨。”

“有一天小花问我，问我喜欢她不，愿意娶她不？”

“我其实很喜欢她，但是那个时候，我并不清楚什么是喜欢，我还以为喜欢跟其他人玩才是喜欢。”

“所以我拒绝了她，那一天，小花笑了，笑着让眼泪打湿了她的脸颊。”

“第二天，我就发现，她嫁给了其他人。”

“在火红的婚轿离开我们村子里面的时候，我才明白了，原来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长着乌黑大眼睛，梳着麻花辫的姑娘不见了。”

“当时我想的是，这样也好，我这个蠢人配不上她，那个姑娘应该有一个比我更聪明的丈夫。”

“然而，第二天，我却收到了一封信，你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吗？”

秦昊可从来不知道秦中华还有这么一档子的秘密。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而且他跟陈燕的感情一直很好，那么这件事应该只能算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所以秦昊本能的想要调笑一句。

“难不成是她给你写的情书？”

秦中华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沧桑的眼睛里面也有些晶莹在闪烁。

“你猜对了一半。”

“那既是一封情书，也是一封遗书。”

秦中华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就如同在秦昊很小的时候那样。

他的手掌很宽大，不过长期的劳动让他的手上有了厚厚的老茧。

摸到头上，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我们男人真的很蠢。”

“但是有些女孩子更笨。”

“你耽误了别人，有可能就是一生。”

“不要让你的后半辈子都生活在愧疚当中，耗子。”

秦中华说完，缩回自己的手，叹息了一声，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秦中华准备睡觉了，但是秦昊却睡不着了。

他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女孩。

那个在水库上一跃而起的女孩，她是不是也曾经这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