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和五彩斑斓面面相觑，好半天没开口。

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从门口幽幽传来：“黄玉兰……”

平头身子猛地一僵，两手没抓稳，黄毛就这么直直滑落到了地上。

平头使劲儿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过身看着漆麻。

漆麻没理会平头和五彩斑斓，径直走到马鱼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遍，好像觉得还挺满意，眼里精光闪过，转过头来，笑眯眯看着黄玉兰，“这个女的，我要了。”

黄玉兰哭丧着脸：“这，这人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审，您……”

漆麻脸色一沉，腐朽枯枝一般的细长手指轻轻拂过平头脸廓，“想清楚了再说话。”

黄玉兰顿时不敢再吱声，五彩斑斓头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天大的胆子，梗着脖子来了句，“不然您再送我们一点货，这群人费了我们好大力气，然而到现在也没捞着几个钱……”

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漆麻血红的长指甲插入了五彩斑斓纤弱的脖颈，五道深红泪水沿着白皙皮肤蜿蜒流淌，凄凉美丽。

平头被吓得浑身哆嗦，再说不出一句话。

漆麻将马鱼身上细绳解开，从兜里随意掏出一张符咒贴在马鱼额头，马鱼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挺起身子，僵硬迈着步子跟在漆麻身后，两人还没来得及出房门就听外头突然传来哭嚎声。

“苍天啊！我们阿凉一生从不说人坏话不惹是生非，怎么最后会落得如此下场！老天爷！你出来看看啊！”

漆麻脸上层叠的褶子急速下拉，眼神阴郁，“愚蠢！天神也是你能亵渎的！”

齐全突然听到马鱼的传音：“快去看看外头，看那女人怎么了。”

齐全一时间想到了多种对付老妇人和平头的方法，然而等他睁开眼走出房门，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过他，他奇怪的看了看自己，挺正常挺大一活人，为什么大家都当他不存在一样？

很快，这个疑惑就得到了马鱼的解答，“灵魂出窍的时间不要太久，你看完记得尽快回来。”

齐全无奈，只好加快步伐赶到外头。

寂静长街上，一个少女静静躺在青石板地面，双眼空洞看着天空，面色乌青，显然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少女旁边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凄惨哭嚎，悲凉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长街震出回响。

齐全看完后记着马鱼的话，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他看到了另一个灵魂，一个浑身黑衣，一脸怨毒盯着长街上少女的，另一个少女。

那少女也注意到了他，她由远及近飘荡过来，清秀小巧的鼻子突然靠近，在齐全肩上轻轻一嗅，“嗯，生人的味道，你还活着，为什么要来体会当死人的感觉呢？”

齐全只觉得周围被浓厚的冰凉阴风包围，整个灵体动弹不得，一边传音给马鱼求救一边回道，“死了的人都会在这世间飘荡么？”

少女笑了，眨巴了一下两颗黑珍珠一般的幽深眼睛，“当然不是，我可是跟牛头马面大打了一架，说明了具体缘由才不用立马被抓去投胎的。”

齐全：“什么缘由还能让你避免轮回？”

少女闻言脸色大变，整个身子开始急速焦黑冒烟，大块大块的血肉伴随噼啪声飞速掉落，最后剩一幅枯黑骷髅，圆睁着两个黑黢黢的大洞近距离看着齐全，仿佛是从最深处地狱传上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齐全侵袭而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