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准备的是白米饭。
他盘腿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把碗里的饭吃完。他想把饭筷重新递送回桌子上,手上的力气却是不够,只能勉强举到头顶,而那桌子却是高出他一个头不止。他只好将碗放在了地上。
一阵湿润的冷风吹了进来,关客久违地感受到了冷意。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便想找自己的外套穿上。他四下里望了望,没看见衣服。他怀疑进来打扫的人,可能也把他的血衣收走了。
他在桌子底下坐了一会儿,渐感木板冰凉。他浑身的特异之处似乎都消失不见了,现在的身体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脆弱。他想要躺下去,但却怕满是伤痕的后背碰到冰凉的地板,就此昏厥过去。
没办法,他只能盘膝,弯腰,低头坐着。就这样坐了一会儿,有了点力气后,关客就想看看能不能出去。尽管希望渺茫,但总得试一试。
这一个房间里唯一的出口看起来只有那扇窗户了,所以要想出去,可能那是唯一的希望了。
那窗口很高,离地板大概有两米左右,要想够着它,关客站起来是不够的,还需要踩着什么东西。而这房间里只有两样东西,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椅子的高度不够,他只能想办法踩在桌子上。
这个平常很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关客来说却是难如登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更别提爬到桌子上了。
他抓着桌子的拐角,勉强站起。他把腰靠在桌子边缘,歇息了一会儿。等到喘息声弱了下去,他开始拖动桌子。
椅子腿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很刺耳,也很大。他反手向后抓着桌子的边缘,只拖动了一小步距离就停下了。
他怕有人会来。等了一会儿,关客没听到什么动静,又继续拖动桌子。
以前很轻的东西现在变得非常沉重,关客每把桌子拖动一步,就得停下来休息。等到他好不容易把桌子移动到窗口的下方,已是累得喘息如牛,汗如雨下。
接下来关客需要考虑怎么爬上去,这将会是个不小的难题。他先把右腿搁在桌面上,然后双手抓着桌子边缘,左脚用力蹬地。
他差点没爬上去。他的一半身体落在了桌面上,还有一半身体悬空。桌面摩擦到了后背的伤痕,痛得关客扭曲着脸。但他忍着痛,身体向桌子里面滚动了一下。他没摔倒在地上,而是面朝下趴伏在了桌子上。
背部的伤口重新裂开了,在他右手触碰的地方,他能感到那里有液体,那是背部摩擦桌子时沾染上的血。
他很痛,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等到疼痛稍微减轻,他能够思考的时候,便想着站起来。
关客一只膝盖跪在桌面上,同时右手撑着桌面。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才突然站起。
一阵头晕目眩,关客差点从桌子上摔下去。在恍惚的迷离的世界中,关客的双手放到了墙壁上。
他低着头,停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直起腰。等到天旋地转的感觉减轻,才抬起头。
那扇窗口近在咫尺,他的双手已搭在了窗口边沿。海风扑面而来,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窗口狭小,让他想起了狗洞。一条六七岁的狗可以勉强钻出去,他也可以。虽然把他自己和狗相提并论有些不太合适,但那也是他仅能想到的比喻了。
他的身体瘦削,在森林里面也没吃过几顿饱饭,想要从窗口中钻出去,应该是可以的。外面就是大海,他会落进不知有多深的海水里。他或许会因筋疲力尽而溺亡在海水里,但那也比被送到实验基地里强。
关键的问题在于,他要怎样才能穿过窗口。如果这个窗口不是那么高,而是在地面上,他自然可以轻易地钻过去。但通风窗口不是狗洞,可不是开在地板附近让狗进出的。
他可能需要把手伸到外面,扣住船壁的边缘,然后再把头伸进去。这期间需要一直发力,他那血淋淋的后背可能要再次经受摩擦。但只要能从这艘大船上出去,遭受这点痛就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