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因俞惊尘业已回来,眼看驼龙有救,各人沉重的心情,也顿觉开朗,这一席素斋,也就谈笑生风,吃得十分愉快。
晚餐之后,大家因今晚子时,俞惊尘夫妇要以天香之宫学来的神功,替驼龙疗伤,小沙弥悟勤重新沏上香茗,就在厅上围坐聊天,谈话的中心,自然离不开一统门和凤八太爷。
时间逐渐接近子时,吴宣艺站起身,朝俞惊尘道:“俞郎,快子时了,我们该去给姜大叔疗伤了。”
俞惊尘点点头,回头向徐慧问道:“妹妹,姜大叔住在哪里?”
徐慧道:“你还记得那间地下密室吧?姜大叔伤势沉重,不能有人惊动,因此就把大叔移到地室中去。那里只有一处出口,守护也较为方便。”
说到这里,不觉笑了笑道:“大哥,你是不是会觉得奇怪,我在这里待了好多时间,不是没人守护大叔了么?”
俞惊尘笑道:“这里老师傅坐镇,还怕贼党会侵入么?”
“不对、不对,你猜错了!”
徐慧摇着头,咭的笑道:“这是公孙先生设下的计,那时你远赴终南,大叔和谢道长都伤得很重,这里只剩下老师傅、贺前辈、公孙先生和我四人,就无法照顾得过来……”
俞惊尘问道:“公孙先生设下什么计呢?”
徐慧道:“公孙先生配制了一种药粉,洒在进入地室去的石级上,不管你武功多高的人,只要闻上一点,就会昏睡不醒,所以姜大叔躺在地室里,安全得很。”
公孙丑耸耸肩,抱拳道:“见笑,见笑,区区这点下五门的玩意,不说还好,说出来了,真叫兄弟脸红。”
俞惊尘连忙抱拳一揖,说道:“公孙先生太自谦了,在下记得家师说过一句话,天下武功,并无正邪之分,用之正,虽邪亦正,用之邪,虽正亦邪,四川唐门的毒药,和岭南温家的迷药,江湖上从未有人把他们视作旁门左道,其理亦在此。”
吴宣艺接口道:“公孙先生精于医药,配制的这种药粉,说不定将来对付一统门,还有大用处呢!”
贺德生一拍巴掌,说道:“不错,这叫做以毒制毒,对了,公孙兄,你应该多配制些,分给咱们人手一包才对!”
公孙丑耸着肩,尖笑道:“给俞夫人这么一说,兄弟倒成了大破一统门的功臣了呢!”
“好啦,我们快些走吧!”
徐慧抢着走在前面,说道:“大哥、大嫂,我给你们带路。”
俞惊尘道:“你身上可有解药?”
徐慧嫣然一笑道:“我有。”行近地室入口,徐慧脚下一停,从身边取出一个牛角小瓶,瓶盖上有着很多小孔,(就像现在餐桌上装胡椒粉的小瓶一样)她手中拿着瓶,送到俞惊尘、吴宣艺鼻前,要两人闻上一闻。
吴宣艺问道:“妹妹,这是什么?”徐慧眨动两颗乌黑的眼珠,轻笑道:“这就是解药咯,大嫂要是不先闻上一点,只要跨下三级石级,就要大哥抱着你进去了呢!”
吴宣艺被她说得粉脸不禁一红,低啊道:“小妹妹,你坏……”伸手要去呵她。徐慧早就有着防备,口中一笑,飞也似往石级奔了下去。
石室中,灯光较为幽暗,一张木榻上,侧卧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双目内陷,脸上除了满是皱纹的一张皮包着骨头,几乎已找不出一点肉来。
有谁会知道,这枯槁昏迷的老人,就是名满武林,叱咤江湖的泰山驼龙姜大川。
俞惊尘跨进房间,看到姜大叔这般光景,忍不住心头一酸,急步奔到榻前,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口中哭叫一声:“大叔……”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徐慧给大哥一哭,也伤心得垂泪不止。
吴宣艺缓缓走到俞惊尘身边,柔声道:“俞郎,我们是来给大叔疗伤的,你练的是‘三阳玄功’,阳气是至大至刚之气,你这一哭泣,激动中气,不但无事无补,反而有损呢!”
右手轻轻搀扶着他的臂膊,把他扶着站起。
知本大师、贺德生、谢三泰等人随后进入,看得暗暗点头,各人心中都在忖着:“这位吴大小姐,果然是俞老弟的贤内助。”
俞惊尘拭拭泪水,朝徐慧问道:“妹妹,姜大叔这些日子,一直昏迷不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