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点小病,比青海积石‘血神宫主’冷飞琼的膏盲重疾如何?冷飞琼尚可在我指下回春,延绵福寿,他们当然业已不碍事了!”
这时,鲍恩仁因昔年偷过柳东池一件要紧东西被这条“七海游龙”恨得入骨,到处追踪,声称最少也非废他一肢不可,故而不敢与柳东池目光久对,心中有些发毛地,把脸儿偏了过去……
柳东池一声“哈哈”怪笑,伸手拨转鲍恩仁的脸儿,向他注目说道:
“鲍恩仁,你避我目光则甚?以为我柳东池当真胡涂了,认不出你这三只手的老偷儿么?”
鲍恩仁暗叫“不妙”,额间冷汗微沁地,向柳东池抱拳笑道:
“柳大侠说那里话来?我们可以算是老朋友了,鲍恩仁萍飘江湖,时念声声……”
柳东池怪笑道:
“老偷儿说的是真心话么?当真是‘时念声声’,不是时刻躲我?”
一语出口,见鲍恩仁额上汗珠又添,不禁又向他肩头,重重拍了一记,失笑叫道:
“鲍兄,不要再提心吊胆了吧,往日之事,过眼云烟,柳东池不会多作计较!何况,我已知道你为感俞长苍的昔日恩情,对俞惊尘不辞凶危,十分照顾,是条江湖中难得见到的血性汉子,心中十分敬佩,要想好好和你交一交你呢!”
这几句话儿,说得诚恳,说得坦白,好似既使鲍恩仁吃了粒定心丸,又使他受宠若惊地,抱拳笑道:
“柳大侠……”
柳东池双眼一瞪,摇手接道:
“什么‘大侠’?你若交我这个朋友,便干脆叫我‘柳东池’,最多一声‘柳兄’……”
鲍恩仁怎肯过份狂妄,赶紧顺着柳东池的话头,接口说道:
“多谢柳兄宽仁厚德,忘却旧恶,并不耻下交,但我们应该慢叙寒温,先研究俞惊尘老弟的祸福下落……”
柳东池摇手道:
“葛心仁兄说得对,湖水之下,既不见尸,足见俞惊尘纵有小灾,必非大祸!至于下落方面,则一时尚……”
这时却是鲍恩仁截断柳东池的话头,面带微忧,皱眉说道:
“俞老弟的下落,似乎尚有蛛丝马迹可循,但柳兄适才于下水救人时,可会发现令侄女柳明珠么?”
这句话儿,把柳东池问得一怔,目注鲍恩仁,诧声说道:
“谁?鲍兄问的是谁?”
鲍恩仁道:
“令侄女柳明珠……”
柳东池也摇头道:
“我的侄女儿名叫柳还珠,不叫柳明珠,她刚才也在湖面上么?”
鲍恩仁道:
“柳还珠虽不在,柳明珠却定必在那‘天蝎黑舟’之中,只不过尚未出面,便发生了水鬼凿舟的沉船惨祸而已。”
柳东池苦笑道:
“我本来已对那只‘天蝎黑舟’的来历起疑,再听鲍兄这一解释,真是如坠五里雾中的了!”
葛心仁道:
“此中必有某种误会,柳兄应请鲍兄为你解释一下。”
柳东池目注鲍恩仁道:
“鲍兄言中之意,是指那‘天蝎黑舟’的主持人,名叫柳明珠,也是我的侄女?”
鲍恩仁点头道:
“正是如此,其中难道有什么错误?”
柳东池道:
“鲍兄见过柳明珠么?”
“见只见过一次,但那次相见,柳姑娘并非以本来面目出现,是化装成一个金面赤衣人的模样!……”
柳东池苦笑道:
“化装成‘金面赤衣人’?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鲍兄不知道俞惊尘与柳明珠之间,是怎么结识的么?”
鲍恩仁道:
“当然知道,柳兄与葛兄青海归来,可曾回过‘太湖无怀小筑’?”
葛心仁苦笑道:
“回去过了,但我那‘无怀小筑’,已化劫灰,被人放把火儿,烧得干干净净!”
鲍恩仁道:
“俞惊尘便是在‘太湖无怀小筑’之下,巧遇欧阳纶,上了他的‘天蝎白舟’,若非柳明珠姑娘援手,早已惨遭不测,他们由此结认,但根据俞老弟相告,葛兄的‘无怀小筑’,也是被柳明珠姑娘,放火烧掉!”
葛心仁长叹一声,目注柳东池,摇了摇头,皱眉说道:
“如今追‘天蝎白舟’既不及追,找俞惊尘又无处找,委实急煞无用!常言道:‘树从根脚起,水从源处流’,还是莫惮烦琐,请鲍兄以简驭繁,扼要而有系统的告知有关各事,才可由一团杂乱之中,归纳出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