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您说先不点出‘人妖’崔花风的来路是有所顾虑,到底顾虑什么?”俞惊尘看老人久不吭声,只好出声追问,有问题憋在心里的确不舒服。:“崔花风有个毛病,只要被当面掀了底牌立刻会杀人,我怕当场万一被他听到,山庄里那两个老太婆和四个玩铁棒的定会遭殃,所以先不点破。”
“嗨!”
“有什么好嗨的?”
“您老人家不会悄声告诉晚辈么?”
“要是你小子出场漏了嘴,便减低了杀他的机会,你别小觑了他,还真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他的短处是见了美女俊男色迷心窍,你的剑,你的闪电手法,加上你的长相正好克制住他,成功的机会很大,所以才要你出去,想不到你犹豫不决,错失先机。”老人现在说话倒是一本正经……
“晚辈是……没杀人的理由不随便杀人!”
“臭毛病,别说了,听口气他还会找你,你把握住以后的机会吧!记住一点,不能当面点出他的来路。”
“晤!”俞惊尘点点头,又道:“前辈在山庄里已经在多人面前揭穿了他的来路,要是他们在暗中……”
“我老人家还没醉,老眼也还管用,看着他离开山庄的,只是追之不及而已,你以为我糟老头子真的精朽不堪了?”
“原来如此!”
“小子,记住两点……”
“前辈清说?”
“头一点,只要有机会碰上崔花风,替我宰了他!”
“人神共愤的色魔,既然知道了就是前辈不说,晚辈必然也会下手为武林除去祸害,怎么能说是替前辈……”
“好!”老人抬手止住俞惊尘的话头,“第二点,尽力设法找到持有另外一只比目玉鱼的人,算是你还‘四绝夫人’的一份人情,在江湖中行走,务必要秉持施思不望报,受恩一定偿的原则。”说到最后两句话倒是神色肃然。
“晚辈谨受教!”
“现在我们各走各路!”
“各走各路?”俞惊尘止步,定睛望着老人。
“对,省得惹麻烦!”竹棍点地,如飞而去。
俞惊尘寂立在路中,望着老人的身影歪歪斜斜的自视线中消失,摇头笑了笑,对老人所谓省得惹麻烦之语连想都不去想,不管谁给谁惹麻烦,既然凑在一起麻烦是惹定的了,滑稽的江湖怪物很难得说上一句正经话的。
金乌西坠,玉兔倒还没东升。
西天晚霞染红了大地,像血。
江湖扰攘,投身其中,说什么也避不开血腥的。
木立了片刻,他开始举步,踏着血红的晚霞。
一椽孤零零的小茅屋,寂寞地蹲踞在野地中。
屋前有竹篱菜畦,但竹篱已经半倒,畦里只长野草不见菜蔬。墙角边有株毛桃,枝**茂盛,但没结桃子。
屋侧一箭之地有条小路,半为野草芦获侵掩,平时除了砍柴的樵夫,放牛羊的村童之外极少行人。
四周散落着农舍,但彼此的距离都很远。
居住的距离远,但眼睛与嘴巴的距离却很近,这早已荒废了的小茅屋里住进了一对来路不明的母女,女儿美如天仙,有眼睛看到,便有嘴巴传扬,乡下人除了谈庄稼讲古老的故事没什么新闻的传诵,于是这也被当做新闻,加上臆测成了茶余饭后百聊不厌的资料。
现在是早晨,宿露未干,草叶间闪烁着珍珠。
两条人影踏着晨曦沿小路而来。
看装扮不是乡下人,衣着挺光鲜的,这种时辰,这种地方出现了这种人是少有的现象,碰上的都投以诧异的眼光,好在乡下人不大爱管闲事,看看也就算了。
两人在小屋平行的位置止步,是一老一中年。
“武老,是这里没错了!”锦衫中年指了指茅屋。
“这事有点古怪!”黑衫老者沉吟着说。
“什么古怪?”
“她母女为何会匿在这种地方?”
“要藏身当然是要选没人注意的地方。”
“为什么要躲藏呢?”
“很可能是被堡主那晚的行为吓着了。”
“不管他,先找到人再说。”
一如果传说不确呢?”
“看了再说,老太婆带个美女,这种事不多。”
“过去吧!””
“走!”
这一老一中年正是“古月世家”的客席“玄狐”武宏和总管屠大展,两人是听到传言之后,判断匿居的是自胡家堡不告而别的柳漱王母女,奉堡主胡天汉之命前来查探,找人,清晨与晚上最好,被找的多半会呆在家里。
两个踏倒地上的竹篱到了屋前。
屋门虚掩。
“屋里有人么?”屠大展出声探问。
没有反应。
“屠总管,老夫有……恐怕已经人去屋空了?”
“不可能是躲我们!”
“对,柳大娘不会武功,柳姑娘再强也无法带着她娘如此来去自如,她母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戒备森严的胡家堡,本身就是个难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