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杖挥出,平平无奇的一击,真的就像是个普通老人挥枝打狗,但其中所藏的变化却令人无法想象。
俞惊尘的剑竟然挥不出去,无论怎么出剑,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所有的门户道路都在藤杖控制之中,而老者本身却是绝对地无懈可击,无隙可乘。
这情况只是一瞬。
就这么瞬间的犹豫,藤杖已点到左胸,闪退格架均所不及,杖头沾衣即收,快得就像是根本没出杖。
俞惊尘像高空失足,脑海在瞬间变成空白。
武功不是武功,杖不是杖,人也不是人,是魔法,是魔杖,是魔鬼,其表现已超出了所能的极限。
雪剑缓缓垂下。
看来他真的要从江湖除名了。
老者悠悠地道:“小子,如何?”
俞惊尘无力地道:“我输了!”
老者道:“称小子居然也会认输?”
俞惊尘道:“真正的输非认不可”
老者目中绿芒一闪道:“你应该输!”
俞惊尘一怔道:“为什么?”
老者道:“因为你的剑法之中有缺点”
俞惊尘愕住了,他自认为最完美最犀利的闪电剑法竟然被对方指出有缺点,这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事,能说出这句话,其修为应该已到达通玄的地步,在这三外情况之卜,根本就没搏斗的必要了,不由更是气馁。
老者又道:“要老夫点出来么?”
俞惊尘无言地点点头。
老者沉下声音道:“仔细看看!”以杖代剑,用慢动作比划了几下,然后又道:“这是你本来的招式。”
俞惊尘目瞪口呆,老者比划的真的就是他自认的绝招杀招分毫不差,武功各有门户,即使刻意模仿,也无法尽其精微之处,这是绝不可能之事,然而老者办到了,不但是办到,而且比之他自己本人还有过之无不及。
老者眼里绿芒更盛,简直接近妖魅。
“注意!”藤杖再起,依然是慢动作,“这是攻,角度该改正为偏左三度,勒回,加两个变化。”略停,又起。”“这是守,勾回急勒加半弧点出,寓攻于守,守中带攻,角度方位不能差,否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不能克敌反给敌以可乘之机,都看清楚了?”
俞惊尘完全术住了,如非老者指点,自己怎么也想不到攻守之中竟然有破绽,而这一改变真的才堪称完美无缺。
他急想老者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是志在雪剑么,何以转了方向?
刚才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点倒而一触即收?
他是要自己输得心服口服么?
“哈哈哈哈……”长笑声中,老者如灰鹤般翩然逝去,他就这么走了,什么话也没交代,留下了一个谜,神秘,古怪。
俞惊尘如置身五里雾中,东南西北不辨。
久久,他的神智才告复醒,又想老者分明是有意成全自己。
他所谓想要雪剑分明是假。
他揭示的心意气机有其至理。
所不解的是他怎会熟知自己的剑术而加以指教?
他是谁?
他如此做的目的何在?
他与村姑装扮的纪大妞是否一路?
“俞大侠!”现身的是金老四。
现在见了自己人心里倍觉亲切,俞惊尘立即迎了过去,金老四在江湖下一层次中是成了精的人物,也许他能解答一些眼前的疑问。
“老四,那村姑怎么回事?”
“她实在邪门!”金老四耸耸肩,苦笑一笑。
“邪门,怎么说?”
“我盯踪她可是真累,走来走去只在这一带兜圈子,我跟着瞎转,什么也没采到,后来管公子突然出现拦住了她逼问来路,两人动上了手,管公子的诱骨神针竟然不管用,而她在举手之间便把管公子打得吐血,以后的您已经亲眼看见了。”
“知道她的来路么?”
“没有!”
“比如说从她的武功路数……”
“没听说过这种邪门武功。”
“你怎么不继续跟下去?”
“刚才的怪老头把我稳住了。”
“稳住,什么意思?”
“他赏了我一指头,我睡了一个大觉一直到现在。”
俞惊尘心里暗忖,怪老头跟纪大妞很可能是一路,虽然老头否认,但纪大妞曾说过我们永远不会是敌人,以怪老头的通玄功力而论,当然能调教出这样的弟子,而金老四既然先被点倒,他当然没看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心念之中,吐了口长气。
这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怪老头无缘无故指点自己武功,偏偏又什么也没说,定然是有目的的,是什么呢?
“老四,看来那老者的来路你还是不知道?”
“呢!正巧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