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听我这么问，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怎么了？你问问他怎么了，我整天没日没夜，忙前忙后的照顾他，可是他呢，他感动过一下吗？沈长道，你自己和女儿说，你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天天伺候你落不得一点好也就算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除了刚刚看到爸的时候，妈可能是百感交集，所以又气又心疼，可最近这几天，爸在家里躺着，她虽然累点，却也甘之如饴，能让她这么爆发的原因，除了爸坚持离开，我想不到别的。

想到可能是这个原因，我的脸色也一下子沉了下来，“爸，你跟妈说什么了？”

我爸靠在床头，眼睛一直没有看我，双手交叠在小腹之上，两只大拇指则绕来绕去，总之很抗拒，好像在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我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您不说我也知道，您又想离开了对吧？从始至终，你就没有想过要留在我们母女身边，对不对？我们母女做错了什么，你若是不喜欢我，当初大可以不生我就是了。你若是对我妈没有感情，也大可以不娶她就是了。难不成结婚生子还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吗？”

大概是因为看到我妈这么难过，我积压在心里的情绪也爆发了出来，其实我知道我的话有些咄咄逼人，就像我明知道，为了生下我父亲做了很多的努力，但还是说了一句，不生不就是了。

我爸这才抬起眼睛看着我，“没人逼我？以桐，你怎么知道没有人逼着爸爸？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肯回到你们母女身边吗？好，我告诉你，因为我不能接受我娶了自己的亲妹妹，和她生下一个不健全的女儿！”

“沈长道！”

爸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妈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很激动的样子，我的脑子里也是嗡的一声，踉跄了一下，扶着后面的柜子坐下来。

“爸，你说什么？”

“沈长道，你和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尊上大人已经说了，有些事该说个清楚，以桐自然是阴司的当家主母，她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和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利。再说了，就算我们不说，难道她自己不会查生死簿吗？”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我初到湘西的时候，在死尸客栈里，那个老头跟我说的话。

“你们沈家的人向来嘴里没一句实话，你觉得我会信吗？你们狠起来，可是连自己都骗啊，同族通婚，还自欺欺人可生下健全儿女，哼，简直笑掉大牙。”

同族通婚……娶了自己的亲妹妹……

还有我在老宅里翻出来的两张身份证，沈毅青！沈毅兰！

沈长道和沈黎玫！

我低喃着这几个名字，好像好久之前，心里的怀疑突然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

这时候，禹蛰兮敲了敲门，端着一碗药进来，感觉到我们之间的气氛，一言不发的把药放在爸的手边，和我坐在一起。

“今日要说便都说了，以桐也想求个真相。”

他都看得出来，也知道我的心思，默默的把我的手攥在手心里，让我踏实了不少。

我看着爸妈的脸色，终究没开口，沈家的秘密今天就要暴露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