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抓住冬天的尾巴，晚上又飘起了不大不小的雪，没一会儿，就将凉州城古老的街道覆上一层圣洁的雪白。

偌大的古城，如一只俯卧的莽荒古兽，威严、肃穆。

静谧的夜空里，只有更夫打更的声音回荡。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已经五更天了。

北城城门口边的高楼上，承八一袭黑色劲装，迎风而立。

“还来不来呀？”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不算大的声音很快消散在了寒风里。

承八踢了踢边上的柱子，一块瓦片落了下去，打碎了夜空的宁静。

没有让他再等多久，一只不肥的马拉着两个夜香车缓缓来到了北城门口，不多时，又来了几辆。

城中大户奴才，每日这个点倒夜香，日子久了也就混熟了。等城门开的空档里，这些人闲聊了起来。

“王五，你婆娘生了没有啊？”一个奴才问道。

被叫做王五的那个点了一根老旱烟，狠狠抽了几口，这才觉得身子暖和了一点。

“估计就这两天吧。”王五瞅了瞅黑漆漆的城门，心思着，这个冬天，何时是个头。

“你小子有福啊，这回肯定抱个大胖小子。”

“谁知道呢。”王五有些无奈，“头一胎还特地花钱找张婆子看，说是个男孩，结果呢，生下来还是个没把儿的。”

在不算富庶的人家，女儿都是债，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李四，你呢，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就没想讨个婆娘？”王五问。

李四皱了皱眉，“等来年吧，钱存上了就好了。”

就这倒夜香的活计，一年下来能存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