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下颚线紧绷,额上青筋若隐若现,紧抿着唇,半晌,还是松开了他,冷声道:“让人到国外再请一批人,不管完成到哪个阶段,只要能有效果就行。”
裴谦随手扯了扯衣领,拧眉看着他,迟疑着道:“已经换了几批人了,目前这里都是全世界最有权威的医生,再换也只是从零开始浪费时间罢了。”
傅司年冷冽的目光陡然射了过去,语气凉凉,“那你能再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
“或许……”裴谦双手插入口袋,眼睛看着他,认真道:“或许老爷子并不希望你这样折腾,安享个晚年,子孙环绕,就已经足够了吧?”
作为多少年的哥们,裴谦很了解他,他是个冷心的人,但对于他在乎的人却近乎一种疯狂的执念。
老爷子虽然对他严格,却也是极为疼爱的,从没亏待过他什么,所以缺失了父母的傅司年,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大概就是老人了,不然当年也不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乔以沫的条件。
如果不是老人无法再承受手术的风险,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连着那女人的另一个肾也给取了。
当然,只是怀疑,他是冷酷又不是变态。
傅司年闭了闭眼睛,面上冷若冰霜,嗓音恢复了沉静,“我做这些什么时候耽误他安享晚年了?我要的是你尽最大的努力,无法挽回的事,我也不会去强求。”
裴谦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想不就对了吗?我还真担心你出去要跟着容风做什么变态的事呢。”
作为医生,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他们要做的事自然就是在最后的时间减轻病人的痛苦,虽然有些残忍,但却是现实。
于是他又出声劝道:“只要能坚持到孩子出生,你也算是满足了他最后的心愿,没什么好遗憾的。”
所以除了他这边,就是乔以沫那边了,已经流了一次,这次再保不住,哎……
连他都不免要捏一把汗了。
提到孩子,傅司年脑中不由自主的又浮现了那女人的小脸,眼底缓缓涌出一丝复杂,手指微微收紧,下颚线条变得更冷硬了。
裴谦见他不吭声,多想了一点,道:“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傅司年眸光微暗,薄唇撩起,声音有些沙哑冷漠的道:“她现在只需要负责把身体养好,没必要知道这些事。”
“……”
裴谦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随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
因为谨记傅司年的话,乔以沫下午提前拍完了戏,就顶着混乱的情绪一个人钻进了江易的车子里,什么人也没通知。
车内,江易看着她的脸色有些差,担忧的道:“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先给傅总打个电话然后送您去医院?”
乔以沫蹙了蹙眉,摇摇头,“不用去医院,我只是有点累而已,你直接带我去找他就行了。”
她只是被今天的一件事震到了而已,到现在脑子还有些乱哄哄的,很难相信。
她想不明白郑云为什么要骗她,还把脏水泼到林星身上。